“好。”荀肆搂紧他胳膊,将头靠在他肩膀。云澹难得见她乖巧,捏起她下巴:“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?”
荀肆眼睛一眨又一眨:“哈?”
“你那小脑袋瓜最好消停些,不许胡来,知道吗?”
“嗯嗯!臣妾乖乖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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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澹第二日早起在宅子里遛早,遇上了贤妃。她请完安后立在云澹身旁,偷觑云澹神色,发觉皇上是变了。从前一直清冷之人,这会儿面色挂上了和煦。加之昨日等到二更天他还未来,心下便了然了。
从前皇上在后宫讲求公允,而今这位公允不起来了。贤妃感慨万分,此生竟是能见到万岁爷不公允,这倒是有趣了。
“朕本想问你些事,择日不如撞日吧?”云澹坐到石凳儿上,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儿:“你也坐,别拘着。”
“谢皇上。”贤妃搭了个凳子边儿,坐的笔挺。想来也怪,与皇上相识十载,二人却一直远着。他寡言,却温和,每每来了寥寥几句便安置了。
“朕记得,你是与思乔一起进宫的,算来也有许多年了。”云澹仔细回想了一番,竟有些记不得当年的事了。这些年自己也浑噩,在后宫并未费什么心,从前是思乔在,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;后来荀肆来了,后宫乱了套了,他亦懒得管:“朕有一事想与你商议。”他用的是“商议”,贤妃注意到了,在心中叹道:多好的人啊!
“臣妾刚好也有一事相求。请皇上准许臣妾先说吧?”贤妃微微笑道,她不傻的,昨日三人一起,皇上一眼又一眼的看皇后,那眼底藏着笑意,从未有过的。皇上心里有人了,有的是皇后,贤妃懂的。
“好。你先说,若朕能帮,朕一定帮。”
“臣妾这次出宫回扬州,那一路山水,竟有恍如隔世之感。臣妾在宫中什么都有,皇上待臣妾也好,但臣妾出宫这些日子,又见到当年行过的桥、见过的人、听过的调子,竟想饮寻常水看寻常月走寻常路,臣妾是不是不识好歹啦?皇宫那么好,臣妾竟有了这样千不该万不该的念头。”贤妃微微红了眼:“臣妾恳请皇上成全臣妾带修玉去扬州过活。”
贤妃的话说到云澹的心坎中了,这才发觉眼前的女子何等聪明,她什么都看懂了。懂了,便自己择了条路,不为难任何人。除了修玉。修玉还小,他兴许还不懂为何母妃要带他走,正如当年舒月对星儿那般,问星儿要不要与他走,星儿摇头:儿臣不能走。说到底,苦的是那些孩儿。云澹心中绞着难受了。
这件事云澹思量许久,自打他心中装了荀肆,便觉得对她不起。也觉得对旁人不起。到底该如何做,他始终寻不到一个万全法,这世上也向来不会有完全之法,再好的月亮每月也只圆那一天,总有缺角。
他缓缓开口:“在宫中这些年,令你受委屈了。朕打小不通风月,好在进了宫的女子都如你如思乔这般懂事,从不令朕难堪。朕打心底感激你们。你想出宫,这并非错事,后宫这种地儿,再好的人呆久了,也会生出几分病气来。”云澹停下来,看贤妃嘴角抖了抖,眼眶红了。他又觉得自己太过残忍,毕竟相处十载,这话是无论如何说不下去了。
这会儿过了一阵风,一片落英随着风走了,不知刮去了哪里。贤妃从前在宫里便爱看风,要说风从来没有形状,它没有形状,却能教世间万物变了形状。贤妃这会儿就是那阵没有形状的风了,那花瓣不动,自己便吹一吹吧!
“是了,思乔皇后走后,臣妾也生出几分惧意来,生怕自己也匆匆去了。这趟回扬州,见到扬州城有许多女子,耄耋之年,面上却不见什么纹路。想来还是扬州的水土养人。若是皇上能给臣妾这长命百岁的机会,臣妾感激不尽。”贤妃拾起衣袖上那片落着的花瓣放到二人面前的石桌上:“至于修玉,到时问他,是愿长在父皇身边还是长在母妃身边。又兴许京城半载,扬州半载,想去哪儿便去哪儿,自在些。”
贤妃将该说的都说了,她起心动念,又恰逢这样一个机会,成全旁人,亦成全自己,都不为难。朝云澹淡然一笑。
“既然说到了这儿,朕便与你说一说朕的想法。朕想与你和离。说和离这二字似乎不合适,在大义律法中,妃子等同于妾,妾可休可遣,并无和离一说。但朕不愿如此,朕愿给你们体面,也愿在我朝开一个先河,以和离之名,予你良田、珠宝、铺子,愿你此生无忧。也愿你得遇良人。”云澹最后这句着实吓到了贤妃,得遇良人之意,是准许她再嫁。这不合礼数。数百年来,进了后宫做嫔妃之人,非死不得离宫。他这一句,不知要顶多少天下男子的骂名了。
贤妃摇摇头:“皇上,臣妾能体面出宫已是万幸,得遇良人之事,臣妾不敢奢望,也不愿皇上为难。”
云澹摇摇头,转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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