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学堂的先生真是心灵手巧,每回点灯熬油,生怕做的衣裳少,做了衣裳,还要在衣袖上绣花,那里还有几件也是她做的。”
“多谢女子们。”韩城说完将衣裳放到小车中,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:“我穿这件就成,孙大娘以后不必特地为我留。”
孙大娘眼睛转了转,这才想起那学堂的先生是贱籍,韩将军怕是嫌弃吧?但又觉得不对,人是韩将军带回的,嫌弃干嘛要带回?罢了罢了,谁穿不一样?一旁的土堆见韩城将那件衣裳放回去,忙拿起:“韩将军不要这件?”
韩城摇头。
土堆红了脸:“那我要。”放在身上前前后后的比,爱不释手。
韩城见他脸红,便问他:“知晓谁做的?”
“那能不知道?大伙每回都盼着孙大娘送衣裳,引歌先生做的衣裳一眼就能看出来,都想要。”土堆脸更红了:“这衣裳还有香气嘞!”
“你中意她?”韩城突然问道。
“我配不上她。”土堆收起那件衣裳:“人家好好一个女子,还是学堂的教书先生,琴棋书画什么都会,哪像我,行军打仗粗人一个。”
“妄自菲薄。”韩城看他一眼:“若是中意人家,就早日与人说,别等人家看上了旁人,到那时你哭都来不及!”
“待这次大胜归来。”土堆嘿嘿一笑。
“大胜而归,孙大娘帮你保媒。”孙大娘在一旁笑道:“但你得快点儿,这些日子时常有人来打听她。”
“打听她做什么?”一旁的韩城问道。
孙大娘一愣:“您…这说了半天了,感情韩将军没听明白。”她笑出声:“看那引歌先生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,有人看了了,打听她可许配了人家啊!只可惜那引歌姑娘,平日里像个闷葫芦,什么话都不说,连个生辰八字都要不来。”
土堆听到生辰八字,转头问韩城:“将军能不能想法子要过来?”
“那有何难?等着!”
韩城出了将军府直奔学堂,这会儿暑气散了些,倒也舒服。到了学堂,见引歌正在写明日的功课,便动手敲了敲窗。
引歌手中的笔墨落了一滴,将纸晕染了,叹了口气抬起头,看到站在窗前的韩城。学堂的窗子矮,底部只及引歌的腰,韩城那样一个高壮之人戳在那,遮住了满屋的光。心中有些慌乱,握笔的指尖抖了抖,暗自长舒两口气才站起身出门。
“韩将军。”她弯身行礼。
“可有生辰八字?”
“?”引歌不懂他为何这样问,却也轻声答了:“有。”
“写给我。”
“好。”引歌对韩城并不设防,但韩城要她八字,又不免令她多想,婚配才要用八字,韩将军他?…进门写了,而后拿给韩城,见他将那八字收进衣袖,也不说要来做什么,便追问一句:“您要八字…”
“孙大娘说陇原好些人跟她打听你的八字,但你却不说。为何不说?寻个好人家嫁了不好?”韩城从前并未与她说过这许多话,今日因着土堆想多说几句:“跟在我身旁的土堆你可有囫囵印象?”
引歌咬着唇点头:“有。”
“你觉得他如何?”
“极好。”引歌觉得韩城是为她好,但这好,却令引歌难堪了。她后退了一步,远离韩城的压迫感,而后缓缓说道:“引歌并无嫁人的打算,多谢将军了。”转身走了几步,又想起自己的八字还在他衣袖间,又转身到他身前:“失礼了。”手伸进他衣袖,手指捏出那张纸,她细嫩的指尖擦过韩城经年粗糙的手背上,令他起了不适。
“引歌。”
“韩将军请讲。”
“旁人要八字你不给,却给了我,你对我有其他念头?”
“韩将军误会了,并非韩将军想的那般,引歌只是…”引歌红着脸与他解释,却被韩城打断:“是误会就好。我不准备娶妻生子,你若是有那样的念头,趁早断了。陇原大有好男儿在,随便寻一个便是。”韩城知晓自己讲话直接,亦足够伤人,遂说道:“对不住了。”
转身走了。
引歌看着他的背影,忍不住叹息。引歌只与他讲过寥寥几句话,却是知晓他瞧不上自己的,许是因为自己是贱籍,许是旁的。引歌无暇顾及,光明正大活着已是天赐之恩,若是再奢望些旁的,未免太不知足。
拿起帕子准备拧了擦桌椅,却发觉这些日子得闲便拿针线,那手指起了小小的水泡,不知何时碰破了,沾了水生生的疼。忍着疼一张一张桌椅擦过去,快干完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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