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随她(2/2)

这就够了。

大祭司曾问他，自此之后，再也不见，也行吗？

山海玄境遭气侵染，举目只能见得狰狞虬曲的树木，唯有开着诡谲颜的摇光木还勉算得上树。而曦兮在幼年时，便喜仰着去看那院里唯一的树。

少女揪住了他变白的一缕发丝，靠在他肩膀上，呼愈发轻了、弱了。

大祭司笑着叹息，红尘千丈，人各有异，但每一次都会令我到惊讶。

“喜不一定要攀折，喜云不必让它停，喜风不必让它只拂我。”——《纵横四海》。

对方一缕白发，他便轻轻低来，那本来盈着清浅笑意的睛里，为什么却溢满了无法言说无法抑制的悲伤？

但是她还有一句未说的话，这句话无论要说多少遍，她都不会更改。

任又不讲理，你要是指来，她估计还会生气，能拗着脾气几天不理你。所以还能拿她怎么办呢？

自然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，所以他抱着她，一步步外走，的目的地不知，但一定要去有的地方。

你看，就是这样一句话，便将你多年的布局谋划全盘打翻，或许还要踩上几脚才作罢。

竹青衣裳在来时早已被雨打，此刻染了血，磅礴的力量翻江倒海，在他踏山海玄境的瞬间，便从助力转化为命符。他不能再继续动用神力，却依旧为怀里的少女撑了遮风挡雨的小小空间。

可是他在世间仅剩的，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，他的妹妹，他放在心上无人能比的姑娘，却又定地告诉他，她要回来。

......那便随她吧。

青年抱着少女，没有选择回到山海玄境，那里群龙无首，于劣势的况，大祭司在他离开的同时便彻底封住了。

“哥哥......等我......我一定会回到你边......”

哥哥，我好疼啊......

心脏骤然缩，突如其来的大痛苦贯穿了她。芙鸾倒，摔落在对方怀里，颤颤巍巍地吐了一个字：“疼......”

凌息笑一笑。

久违的梦境，梦里的天沉沉的，雨细如丝线，接连成连绵不断的幕布，远的山也濛濛。

“所以......求你不要死......”

他千辛万苦地将曦兮送山海玄境，想让她看一看外面的锦绣山河，看河落日，江烟柳，江婀娜多姿。而不必让那样重的担压在她上，不让她每晚每晚的噩梦，不让她因为要去承担山海玄境众生意愿而痛苦自责。

容如山墨画的青年静默片刻，如此回答，重视一个人并不意味着要时时刻刻都能看着她，也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拥有她。如果我能够替她承担这份命运，那等到将来群星闪烁，秩序归位，泽被苍生时，她也是受到祝福的一位，平安顺遂，乐无忧。

“这就够了？”

这个世间在他看来荒诞又无趣，只有他怀里的少女，是唯一鲜活的彩。生也好，死也罢，只要她想要的事，他都会陪着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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