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屁股坐在曾属于自己的小床上,瞬间回到了当年。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疲惫的日日夜夜,枕头上有留下过一升委屈不甘的眼泪。
“后来就没人住过这个房间么?”安再问。
季沧海终于找到了机会,绷着脸满是嘲讽:“本来就是间仓库,谁会愿意住?”
“有道理。”安再点点头,“难怪还是老样子。”
季沧海想说才不是!物品的原状可以维持,可是气味的消散却是他无法阻拦的。崽子身上那股熟悉的奶味儿不是洒一罐痱子粉就能补回来的。
可是季沧海不能说。他很生气,很愤恨,无处发泄的怒火逼着他要狠狠刺激一下这个没心没肺的崽子!
“你回来做什么。”
安再抬起晶亮的眼睛,一本正经地答道:“回家看看,不正常么?”
“我是说这里,基地。”
“我说的也是基地。”
季沧海眉头蹙得更紧,身体却松散地斜倚着门框,交叉了两条长腿,一副他才是这里主人的样子:“现在这里是我家。”
“也是我家。”
“....”
安再突然意识到话有歧义,继续狡辩:“od基地就是我家。如果你不想让别人进来,就该早点换掉门锁密码。”
“换不换那是我的事!”
“进不进来可是我的事!”
“我现在完全可以报警告你私闯民宅!”
安再嫣然一笑,挑衅地挑挑眉毛:“怎么?你手机没电了么?需要借用我的手机报警么?”
“安再!”季沧海气绝。凭什么有恃无恐的人总是她!
安再又笑了:“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。看你刚才那副样子,还以为你早忘了。”
季沧海抱在怀里的手恨得颤抖,他本想好好气气对方以泄愤,到头来打不过的还是他!
“趁我现在心情好,出去!”
安再一脸惊讶:“原来你这是心情好啊!那你该去找丹丹做个心理咨询了。”
从床上站起身,弯腰重新把被单整理好。掩在t恤领口中的吊坠随着重力翻转出来。
安再慢慢走到季沧海身前,抬头望着那张欺霜赛雪的脸,撇了撇嘴:“季沧海,这么多年了,你还是那么幼稚。”
季沧海的眼神盯在锁骨下面的吊坠上,脸上表情瞬息万变。
那是一颗特质的坠子,全世界只有一颗。倒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,只是通透油润的琥珀,琥珀里精心包裹的东西更是廉价——几片细碎的金色纸屑。
这颗坠子在旁人眼里不值一文,对于安再却是价值千金。那是她燃尽所有青春换来的全部荣耀。每一片纸屑背后都有颗颗血汗和一场又一场的振臂高呼。
季沧海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好像被巨浪裹挟着上下翻涌,满心的怒火变得五味杂陈。
“你干什么去!”
“出去啊,不是你下的指令?”
安再想跨步越过那根高高瘦瘦的竹竿子,却被一只横在门框上的胳膊阻隔住。
“干嘛?”
“我的指令?呵呵,安再,你有听过么?”
安再歪头想了想:“比赛的时候,我一直都在听从指挥啊。”
季沧海无可辩驳,想翻白眼。
“好,现在我让你坐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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