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儿小聪明,要在史王两家贵女面前摆当然不够, 可相二十年来, 却也差不多够摸清贾赦的一些脾了。
偏王熙凤顾忌她毕竟太太, 再则这穿堂离着里到底太近,叫邢氏嚷嚷起来也不是个事, 不敢叫人上来狠拦她, 邢氏便只大跨步几甩开王熙凤, 抬脚就迈了来, 一声“老爷呀您可算回来了啊”喊得那是婉转凄迷、如怨似嗔,倒也是贾赦平素偏的腔调, 结果后半句正经告状的还在嘴里,就给双九满满的一大碗给噎了回去了。
——奈何此“贾赦”已经不是彼贾赦了。
邢氏迈过穿堂的时候见着王熙凤匆匆赶来, 一看清王熙凤满脸堆笑的仓皇,还满心得意,只这一回必定称心呢!
邢氏原不堤防还有外男在场,吃了一吓,顿一顿看清那外男竟和“她家老爷缠缠绵绵手牵手”又是一惊,尤其是橘理妥当、将落未落时,双九对视那一,明明也不见多少狎昵放肆,偏生就是无端暧昧遐思,邢氏生生噎了满,亏得大儿与她见礼那一声,才叫她恍恍惚惚咽那一,勉平了平面上神,却一时没了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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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熙凤晚她半步也屋站定,同样被了满满一嘴,偏偏不得不笑着上前,勉敷衍一嘴:
“老爷、林姑老爷见谅,都怪儿媳不妥当,喊了大儿过来,却忘了往西院说一声儿,倒叫大太太急得什么似的。”
虽说橘的小白丝儿仿佛也于人有益, 双九这会一心要逗小姑娘嘛, 少不得就将原先十分的默契玩十二分样来, 除了一人一手剥分的利落,又能合着将一橘再去丝、撕层、去等等一系列来,手指翻飞、橘穿,难得的是一来,只余最里层剔透包着的橘稳稳落到碟里,竟又是个完整橘形状不说,丁儿都没漏来。
邢氏是在双九给橘去丝儿的时候抢门来的,大儿给她那半句惊得浑一颤,偏偏恰是双九手上样越发彩的时候,大儿咬瞪,直看完全才回起,给邢氏见礼。
王熙凤着实是个妙人儿,别看她这会也是恍惚忐忑着,称呼上却妙得很,“贾赦”是老爷了,偏偏邢氏却还是“大太太”,乍一听关系就浅薄了,偏偏称呼向晓久的那一声“林姑老爷”虽不好偷工减料,一个“姑”字偏巧却又短又轻的,只一声“儿媳”自称极其相脆,又有大儿乖乖巧巧地戳在前,即便真是“林姑老爷”与贾赦有什么、又给邢氏撞在当场,都不好迁怒王熙凤这个小辈儿呢!
却是双九虽说臭讲究,不肯吃大儿孝敬的果仁、也不愿意将他们剥的果仁喂了外人吃, 好在这份儿讲究目前只限于果一, 这俩醋缸好歹没醋到给个小女孩儿剥个橘, 都要醋一的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