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兄妹二人与村民们分别,顺江而,踏上了去扬州的路程。
可当她推开门时,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。
他本想帮梁元敬拎行,却见他两手空空,孑然一人,他光手而来,同样空手而去,留的只有阿宝枕畔的那幅画,还有卖画剩的一些碎银,全偷偷放在厨房的碗橱里了,只给他自己留必要的川资。
梁元敬不会血而尽死了罢?
李家村的人都在骂“贼老天”,看来今年又是一个荒年。存粮吃完了,又没到稻谷丰收时,农民们这叫“青黄不接”。
清朗的月光,两个男人并肩而行,如同散步。
这人到底放了多少血啊!看她现在还活着,这得放了有一盆罢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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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元敬不知的是,在他离开的第二天,阿宝抱着他送给她的画,追了七八里路。
酒醉前的记忆纷至沓来,樊楼、.女、劄客、卖壮药的撒暂,还有阿哥……以及梁元敬微笑着问她,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看海。
“阿宝这有的哭了。”李雄苦中作乐。
“!!!”
好在天气旱,荷塘也涸了,没有,只是沾了些淤泥。
梦中景就如清晨草叶上的,迅速蒸发,她已记不太清了。
阿宝自梦中睁醒来,她已经许久未曾过梦,以至于醒来时还有几分茫然,以为自己还活着。
“梁……梁元敬。”
阿宝磕磕喊,泪一掉来,她转冲房门,茫无目的地转,不知自己要去哪里,只知一定要快,不然就追不上了。
阿宝挠挠脸颊,忽然愣住了。
“她会好的。”他低声说。
然而,令他和李雄都没想到的是,阿宝没有好起来。
他将阿宝背回家,阿宝趴在他的肩,哭得鼻一一,泪打了他半边肩膀。
梁元敬想不到的是,秋去冬来,阿宝始终没有好起来,她不再像一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,说个没完,每天吃饭只吃一小碗,即使李雄买了她最吃的糕来哄她,她也只是抬勉笑笑,甜糕放了一夜,也没人吃。
李雄匆忙赶来,将画捡了回来。
五月,有蝗虫自南方飞来,来时遮天蔽日,将地里的粮作蛀之一空。
。”
追?
翌日清晨,阿宝醒来看见枕畔的画轴,展开一看,喜得立即收了画,冲梁元敬房中去叫他起床,她已经决定好了,今日带梁元敬去山中捡栗。
中秋月圆夜。
李家村附近的野菜都被挖完了,树上的鸟也都被打光了,连树草都没得吃了,里将村民们聚集起来,大家伙儿决定一起去关中逃荒。
她在哥哥耳边哭着说,昔日清脆如黄鹂的嗓音,被她哭得嘶哑难听。
李雄回到家,跟阿宝说了这事,阿宝却说她不走,就是饿死在家里也不走。
梁元敬莞尔一笑,想起了自己刚来李家,沉疴难起之时,因说错了一句话,惹得阿宝冲门外,放声大哭,将他吓了一大,心想,世间怎会有哭得这般大声的姑娘?
李雄沉默半天,忽然问:“那去扬州,你去不去?”
阿宝慌慌张张地了榻,绕去屏风后去看他。
她被石绊倒在路上,摔得很狼狈,膝盖磕破了,了血,她愤怒地将画扔了泥塘,埋在胳膊肘里放声痛哭。
不对啊,这真实的,她是还活着!
唯一有印象的,是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槐树,似乎就是李家村的那一株,梦里的她躺在大树睡午觉,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,似乎轻轻拈起了她脸上落的槐。
好奇怪的梦。
阿宝闻言一愣,饿得蜡黄的小脸埋去,许久都未曾吭声。
然而,地铺是空的,没有打开过。
家家都没吃的了,镇上粮价奇贵,阿宝也像村里其他小孩一样,挎着竹篮去路边挖野菜,只是再也没人跟在她后,微笑着听她弹琵琶,一句一句地教她唱苏词了。
一阵空前的恐惧突然攫住了阿宝,使她几乎忘了呼,心脏剧痛无比,只觉得前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。
梁元敬不在!
“梁元敬!”
村里逐渐有老人饿死,隔村竟有一人家饿得实在不行了,丈夫和公婆联合起来,将媳妇杀了烹成汤,人皆骇然。
“骗。”
冬天又过去了,跟往年一样,这是个旱冬,一粒雪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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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怎么追得上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