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们怎么比得上今晚的这些孔明灯呢?
冯益全也看了天,叹:“这雪也该了, 去岁没一场雪, 这雪要再不,恐怕今年又是一个旱年。官家为了这事,夜间都愁得睡不着呢, 还让张天师设醮了场祈雪仪式。”
“官家可盼了先生多时了,一直念叨着先生您, 只可惜年关事多, 又碰上与西夏和议一事, 便不工夫来宣先生觐见。今日面圣,先生飞黄腾达的日到了,臣在此先预祝过先生了。”
这些灯,由那人亲手制作,亲手书写,亲手燃放,寄托了他对她最诚挚的祝愿和思念。
他是侍省大珰,就算是对宰执重臣,也没行过这么大的礼。
垂拱殿里。
仲, 二月十四。
茶奉
阿宝双手捂住脸,又是喜,又是难过,哭了又笑,笑了又哭,最后哽咽:“我也想你啊,呆……”
冯益全臂挽拂尘,诧异地回看着他。
“臣无碍。”梁元敬。
理说,就算是再怎么不知识趣的人,也该谦让地还上一礼,可梁元敬竟对他视若无睹,堂而皇之地受了这个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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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益全心, 这梁大人倒真是半人世故都不知, 难怪混了这许多年,依然只是个小小的翰林待诏。
阿宝此生,再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灯了。
第56章 夜雪
赵從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疏,见梁元敬来,竟亲自起相迎,又开免了他的行礼,吩咐冯益全上茶,一面笑着问候梁元敬:“许久未见梁卿,似乎看着清减了许多,可是近日又发病了?要不要朕宣御医为……”
只不过,人家如今到底是官家前的红人, 饶是冯益全伺候御前多年,也不敢冒犯这位梁画师, 只拣着好听话说。
参考资料:《东京梦华录》、《北宋开封城史话》
赵從一怔,有些尴尬,吩咐人给他看座。
那些昂贵的灯,第二天便被人理净了,留给她的,不过是谏官们的又一次诛笔伐罢了。
的萤火虫,又如亿万璀璨星辰,蔚为壮观。
作者有话说:
冯益全嘴角的谄笑顿时就有些挂不住,全靠着多年后摸爬打的经验,才不至于当场发作,心中狂骂,面上却笑不笑,尽职地将梁元敬请了垂拱殿。
犹记得哪一年的东京上元夜,已成了官家的赵從为哄她开心,耗费帑钱币数万,在禁中悬挂灯上万盏,将整个皇大照耀得华彩熠熠,珠光宝气。
后那人又成了哑,仿佛他先前那句叹只是自言自语, 而不是意在和他攀谈。
说罢,笑着向梁元敬拱手拜了一拜。
他挽着臂与她夜游观灯,后面跟着一条龙似的仪仗、侍、人,以及后的那些娘们。
梁元敬摇摇, 继续跟着他向前走, 低声说:“似要雪了。”
无数的灯影、人声搅在一起,迷了阿宝的,扰了她的耳,她其实连赵從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也听不清。
“梁先生, 可是有什么事?”
梁元敬立在垂拱殿门前,仰首去看四面朱红墙圈起来的苍穹,今日东京城的雨总算是停了, 只是天依然灰暗着, 连金琉璃瓦上趴着的那只脊兽都显得那么没打采。
她一盏盏去看,见有一盏上,写的“芳龄永继”,旁边一盏上,写的“平安喜乐”,还有一盏上,写的“有一人兮,见之不忘。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”。
“是啊。”
阿宝飘上去,置在无数漂泊的孔明灯之中,如同置九天银河,忽然发现灯上还题了字,一手龙飞凤舞的狂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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