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如霜换上褚红色的齐腰襦裙,薄如蝉翼的雪白披帛缠在手肘,垂悬而下。她斜倚在金丝楠木贵妃榻上,锦榻乃单翘头,尾部上卷,围栏由巧匠刻出游龙戏凤浮雕,椅足形似月牙弧曲线。
榻上铺上羊毛软垫,软皮靠枕,冷如霜微侧娇躯,晶莹白皙的足踝,轻踩方形紫檀木脚垫板。她甫出浴房出来,犹若出水芙蓉,身上泛着淡淡槴子花香,头上愜意地挽了个蓬松的堕马髻,俏脸不施脂粉,淡雅梳妆,清新脱俗。
水中月饱餐秀色,一时看得出神,握在手里的凉糕悬在半空,模样滑稽。冷如霜察觉到他灼灼视线,美眸一闪,水中月大感尷尬,心虚地低下头来。
冷如霜轻啜香茗,片晌之后,她将黑釉茶盏放下,秀眸微抬,意味深长地问,「水公子不觉欠冷如霜一个解释吗?」她的语气听来虽平静,眼神锐利无比,似是兴师问罪。她绷起俏脸,玉容渐寒,「你为何会出现在浴房里?」
水中月本想编个谎言,转念一想,说谎容易圆谎难,索性老实交代道:「我注意到那ㄚ鬟行踪可疑,一时没多想便跟上去。」
冷如霜美目深注,薄唇轻抿,「你可看到了甚么?」
水中月心中一凛,大感头疼,他知道冷如霜想问自己是否见到其裸身之姿,毕竟贞节对女子甚为重要。水中月皱下眉头,唉,是否要骗她呢?虽说善意的谎言,但能瞒过她吗?百思千转后,他颓然一叹,「冷姑娘想听到何种答案?」
冷如霜柳眉深锁,目光紧攫,冷然道:「我仅想知道真相。」
水中月沉吟片刻,摇了摇头,无奈地说,「若想知道真相,那便不必问了。」
冷如霜娇躯剧震,眸中闪过森寒的怒意,恶狠狠道:「原来银冠侯老前辈所收义子竟是个樑上君子,为人不齿,真令他老人家感到不值。」
「此事因我而起,与我义父无关,不必牵扯到他。」水中月挺起胸膛。
「怎会无关?」冷如霜板起脸孔,轻叱道:「养不教,父之过,教不严,师之惰。银冠侯老前辈是你义父,兼之师父,当然要对你的品性负责。」
水中月为之气结,无名火涌起,倏地起身,低喝道:「哼!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,别人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,我却遭冷嘲热讽,未免可笑。」
「此事你不对在先,怎能恼羞成怒?」冷如霜不悦。
「我救了你是我不对,我若不出手救你,我明早便可以离开,犯不着在此处受你晦气。」此话一出,水中月大感不妥,虽说冷如霜有失公允,但他并非毫无过错,当初他早先将ㄚ鬟制住,后续便无他事。水中月微一闭眼,暗自运起水镜诀中的「明镜高悬」,顿时灵台一片清明,得失置之脑后,半晌之后,他一字字地说,「我无意窥见姑娘娇躯,我不否认,我是否道歉?」
「你可知女人的名誉比性命还重要?」冷如霜质问。
水中月深吸一口气,淡然道:「对你来说贞节胜过性命,但对我来说活下去比任何事都重要,倘若你要我挖去双眼,亦或以死谢罪,恕我拒绝!」
冷如霜垂下螓首,眼眶泛泪,抿唇道:「为何你不能留给我半分顏面?」
「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,我从未想羞辱你。」水中月轻叹一口气,「倘若冷姑娘信得过我,今晚之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,反之,明早我便离去。」
「你确定不会有人知道?」冷如霜怯怯问。
「君子一言,駟马难追,若违此誓,我愿遭受天打雷劈,五雷轰顶之刑。」水中月不禁苦笑,此言规范乃君子,但他可不是甚么正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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