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倾禾摇摇头,答案不变。
她听到程宴的呼吸声重了许多,胸膛也起伏的剧烈。
“好,”男人咬着牙,脸上的表情阴郁无比,说话时就连标点符号都透出了狠意,“江倾禾,老子绝对不会再对你犯贱一次。”
江倾禾点头,微微一笑:“希望你说到做到。”
程宴:“……”
他深呼吸,目光死死盯住她看了半晌,最后赶在失控掐死她前起身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。
外面,夜风裹挟着雪色,道路两旁的灯光昏黄幽暗。
回去的路上,程宴抽了一路的烟。
往事太沉重了,积压在心里,日久天长,逐渐变成千斤重的枷锁。
有一件事,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。
当年他放弃保送斯坦福的机会,从澜城一中退学,除了江倾禾给他发的那条短信外,还有一个最重要且不为人知的原因。
不是因为她,是因为江世谦。
那个卑鄙的男人,十六年前用下三滥的手段毁了程家还不够,六年前还想连他也一并毁掉。
为了让他退学,什么威逼利诱的办法都用上了,可惜他骨头硬,在严寒的雪地里被打到差点丧命,都没有妥协。
最后,江世谦没办法,只好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身上。
他用江倾禾威胁他,如果他执意留在澜城一中,就会把她赶出江家。
小公主被娇养了十多年,离开温室哪有存活的能力,程宴知道江世谦做得出这种事,江倾禾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。
他能怎么办呢?
他只能答应。
那时的他一贫如洗,穷困潦倒,根本没有庇护江倾禾的能力。
他不可能让她跟江世谦决裂,跟着自己受苦。
至于那条短信,只能说太过凑巧。
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,程宴将烟蒂丢出窗外,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到了底。
他离开后没多久,江倾禾也离开了医院。
没回酒吧,而是打车回了家。
时间已经很晚了,客厅里的灯却还没关。
江世谦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在看。
看到她推门进来,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,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:“你还知道回来。”
江倾禾能听出他语气里强烈的不满,她目光微垂,“爸,不早了,早点休息。”
江世谦收起报纸,冷笑出声:“怎么,你还突然关心起我来了?”
“……”
江倾禾心力交瘁,也没接他的话。
她重病一场,这会儿并没有力气与他争执什么。
“倾倾,”江世谦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,忍不住叹了口气,沉重的语气也缓了些,“你生病了就不要再到处乱跑,老老实实在家里养病不行吗?”
“我没事的。”江倾禾露出自己的左手,手背上还贴着药棉,“爸,我已经去医院输过液了。”
她的态度其实很好。
客气、礼貌,没有半分对长辈的不尊敬。
只是与六年前相比,多了一丝疏离。
江世谦扫了眼她的手背,沉默了足有半分钟,然后用严肃的口吻商量道:“倾倾,把那个酒吧转出去吧,你这几年,过得够离经叛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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