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闆…老闆……」
疼!
「老闆…起来了……」
我的天啊,头好疼……
李旭曦痛苦地抱着脑袋起身,床帘被揭开了,中午的日头正猛烈,夏蝉响亮悠远的鸣声在屋子里回盪着,此起彼落,一声接着一声,他彷彿要裂开的脑仁更痛了。
「老闆,先把解酒茶喝了吧,会好一点……」一碗棕黑色的汤水伴着和蔼的声音递到他面前。
李旭曦贬巴眨巴眼睛,精神仍未清醒,低头看了看身下,是自家的床榻。
「老闆你没事吧?」谢掌柜一脸担忧地望着他。
昨天…他走路回来了吗……
李旭曦没答话,接过碗把解酒茶喝光。
谢掌柜静静地观察了他片刻,神色有微微的诧异,小声问道:「老闆昨日与何人应酬去?竟是喝得酩酊大醉。」
「一个…新相识的朋友。」李旭曦搁下碗,沉思了一会儿,疑惑道:「昨晚你接我回来的?」虽然醉得厉害,他还是有记忆的。
孰知不问还好,一开口,谢掌柜那张沉稳的脸容就有些变色,犹犹豫豫地道:「是…是府兵仗局的僕役送你回府的……」
府兵仗局?
听名字猜想是官府衙门之类罢。
谢掌柜见李旭曦没甚么反应,好像着急起来,又踌躇不定,少顷,大着胆子说:「老闆,怒小人逾矩,这回府兵仗局虽是没计较,但希望老闆往后当心些,府兵仗局可是得罪不得的。」
也对,谁喜欢大清早发现家门前躺了个酒鬼,还吐了一地的。
「成了,我会注意。」李旭曦不以为然。
撇开时间的落差,在朱雀城的生活倒没遇到太大的困难,这里民风尚算纯朴,邻里相处平和,百姓安居乐业,因位处南北东西交通之地,拥利商之便,故而镖局的生意不错,就算像李旭曦这样人生路不熟的新手老闆,亦能赚到甚高的利润。
城中有不少外来客商出入,间或亦有武林中人途经留宿,滋事惹火当然是避不免的,但暂时也没传出过杀人烧屋、打家劫舍的消息,平时看看帐目,和镖局里的人打打交道,抽了空,就漫无目的般在大街小巷里四处游盪,日子过得是愜意的。可是,至今对那命定人仍然茫无头绪,李旭曦感到十分烦闷。
没有名字,没有身份,没有面貌,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傢伙左肩上有一朵桃花形状的印记,即使想让託人查探,也不知道应该从何着手。出镖收到的风声,皆为一些无关痛痒的琐碎事,诸如某某门派转了首领、哪个地方刚有新官上任、谁家大户喜获金孙等等。
完全在浪费时间……
李旭曦烦躁地抓抓头发,想到了公司的工作,模特儿似的女朋友,感情深厚的死党兄弟,还有种种待完成的理想,心中不禁一阵懊恼,却又束手无策,他忿忿然地抓起那碍眼的小册子朝墙角砸下。
到隔壁的房间和谢掌柜交代了一声,逕自出了镖局。
转眼间,朱雀城已踏入初秋,四周草木风景渐渐添上萧萧的凉意,乾燥的清风打在脸颊上,有些微的刺痛,但还称不上冷,人们多是加上了一件薄薄的外衣,李旭曦出门前也戴上了一块叫巾幘的鸦青色帽子。柔软的丝帛从前额往后包裹住头发,然后在脑后将巾系紧,馀幅自然垂落至肩膀的位置。
他不是怕冷,而是用这顶帽子来遮掩那头短发。
事情源于有一天,李旭曦在外头心不在焉地散步时,突然被一群正在化缘的小和尚缠住,孩子小小的双手托着瓦钵子,一双双清澈的眼珠子亮晶晶地盯着他,言语之间似乎误会了他是刚还俗的奉佛子弟。
李旭曦哭笑不得,一下子不晓得要如何解释,面对着小屁孩炬炬的目光,也不忍心拒绝,掏了几块碎银放入瓦钵子中。不料小和尚说是黄白之物,不肯收下。他只好到附近的食店买了些素菜给他们,小和尚连连道谢,弄得他好一通尷尬。
为免再发生类似的笑话,李旭曦还是乾脆戴上帽子出门。
「磕、磕、磕──」
「哎哟、差点儿撞死人了!干甚么这么赶啊……」
「你不知道?听驛站的王老八说,沼陵冈那里的旱灾,村民饿疯了,拿起钉耙铁犁在附近的村落抢夺粮食,沼陵冈的官差平定不了,皇帝就派了巡按御史宋景璋大人来治灾,府兵仗局的人正赶去迎接……」
踱着踱着,李旭曦不经意就已走到城中央,身边顿地刮来一阵尘土,耳边响起踢踏、踢踏的马蹄声,他抬眼望去,几匹硕大的骏马正好从侧面风驰电掣地飞奔而过,路经之处的途人纷纷尖叫走避。
李旭曦提了点巧劲,灵活地往旁边一闪,刚好躲开一隻险些踩中他的蹄子,只见马匹上的人似乎是官兵,全部都配戴着刀剑,带头者的额上束了一根红色的幼细布条,衣衫猎猎地随风刮起,状况甚是紧急。
「怎么会是府兵仗局去接人,府太爷呢?」
「你这个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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