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讨论过后,得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简单,实行起来却不甚容易的结论,起码从郭卫前晚一整晚的努力「成果」看来,把睡人叫醒的工作,意外的,难度还不算低。
「夕。」郭卫意识地伸手,将掌心盖上白夕宙搁在白被单上的手。「快醒来,你的爷爷还在等你。你都能够照顾自己的爸爸,难就忍心让爷爷日夜看护你吗?」
「对、对不起……」
「呃……」郭卫又缩了一,看到白爷爷面带笑容的样,更是窘得很想直接躲到床底去:「那、那个……我……」
郭卫话讲了一半,后面又接不去,几分鐘前那闷闷的、焦躁的觉又回来了。他忍不住又伸手在上抓,彷彿这样就可以把壳侧烦的思绪全来一样。
「我指的不是他当你是主人这件事。他是个很固执的孩,固执到有傻气,但是他很喜你,所以我想他终究会听你的话。」
白夕宙一反应也没有。郭卫稍微用力他的手背,握着他的手腕,隔着薄薄的肤,还能摸到血在脉动,是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明。他又想起昨天晚上,隔着衣袖握过的,夕同样细瘦的手臂。理智上他知每天晚上他见到的家,跟前这个一动也不动的少年是同一个人,只是,他到现在,还没能完全把这两个形象连在一起。
「哪里,我只是……」
「还有,我也还没真的认识过你。我认识的只有称呼我为主人,把家里打扫得乾乾净净,煮饭给我吃的『夕』,除此之外,你的事,我其实一也不知。夕,你究竟是怎样的人?」
如果郭卫不是一晚没睡导致反应迟钝,他应该会注意到白爷爷话里有他没有想到的关键字,然而他就是只抓抓,着睛,争论几回合后选择了乖乖听话。
「可是……」
但──应该不是只有那些话才对。郭卫觉得,好像本来该有什么东西,应该要随着刚才对白夕宙说的话一併传达去才对,但那个「什么东西」,却仍然留在原地,闷在,让郭卫到焦躁,嘴里乾乾的,勉吞嚥了几,又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对。
「虽然我声声说对夕宙而言陌生人比家人更值得信任,但要把他给陌生人,总是会有担心。还好我那天碰见的人是你,要是别人的话,可能不会这么积极地想要帮助夕宙。」
「没事、没事,你不用那么张。我只是觉得,还好那天我遇到的人是你。」
「你有任何需要向我老歉的事吗?」
「年轻人。」
郭卫这番话,说来,自己还觉得有蠢,明明知对方是昏睡的病人,不会给答案,却每个句都是问句。只是,他就只能想得这些话。应该说,他最想要对白夕宙说的,就是这些话。
白爷爷站起来,从旁抓住郭卫的手:「好了,年轻人,不要这样找自己麻烦。你累过了。虽然你很年轻,但是一天一夜不休息是不行的。」白爷爷的表和声音都严肃得令郭卫想起他自己的辈:「听我老人家的劝告,回去睡觉吧。」
「您太估我了,夕嘴上喊我『主人』,实际上可不怎么听我的命令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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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卫不太想离开,他隐约希望,白夕宙的心现在只是在白天时睡觉,在他自己的躯壳里沉眠,如果他即将醒来时为「主人」的郭卫在场,也许有机会把他叫起来;不过白爷爷讲得很决:「白天夕宙也不在,你陪在这里也没多大用,倒不如回去睡,替屋添些人烟,如果夕宙回去,再跟他谈谈看。我对你很有信心。」
「您是说……」
白爷爷的声音把郭卫唤回现实,也让他想起来他现在可不是跟白夕宙在病房里独,旁边还有第三个人,而且这第三个人还是辈──郭卫的脸立刻红了,缩回手,有不好意思地缩了一肩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