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把你这位圣上给瞧轻了!」
聿珏楞了,「湘君……」湘君毫不恋栈的推开她,翻身下床,「湘君?」
她离开床榻,一如往昔的穿上那象徵御前带刀统领的紫衣,「聿珏,我要拜託你一件事。」
她慌张地套上靴子,「什么?」
「若我当真犯了滔天大罪,」湘君回过头,以最温柔的口吻对她说:「你可千万别要对我手下留情。」
「别要对你……手下留情?」聿珏瞠目结舌,「你到底打算怎么样?你别逼迫我对你下手……别令我为难!」
「陛下您好生歇息罢,卑职告退!」湘君拱手行礼,聿珏想伸手抓住她衣角却扑了空,只能眼睁睁看着湘君与她渐行渐远。
「回来,你回来!」紫衣人儿并未回头,就这样踏着高傲孤绝的步伐离开书房,离开她眼前。
不知怎么回事……她竟莫名有种无法再与湘君安然共存的念头。
*
夜里,京城郊外的一处别业,灯火通明的彷彿白昼。
门前熙来人往,庭院间的车马挤得水洩不通,仔细一瞧,往来唱和之人几乎多为朝臣,其中更不乏有如太常寺卿、鸿庐寺卿、光禄大夫等朝中高官。
就算梅孟晁因儿子一念之差而祸及己身,被贬为庶民,凭藉着在朝中耕耘多年、呼风唤雨的权势,还是能吸引许多门生、同僚来到,就因为眼线眾多、势力庞大,即便大门不出,他仍对朝中局势瞭若指掌。
「哦……想不到圣上还能把脑筋动到这里来?」听了门生回报近日来聿珏的举动时,梅孟晁仅是微微一笑,逕自饮着酒。「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,总是想着要用自己的人!」
这话说来虽带酸气,却是不争的事实;聿珏登基不久,眼看在他的指示下,梅派这厢兀自争闹不休,諫议大夫虽有心要助聿珏稳住朝政,到底心有馀而力不足,于是便想了个便宜之道,在六部上头又加了个枢密院,使其心腹得以依照她的旨意行事,而非样样都要经过朝臣之手。
此举对聿珏来说不啻为一妙方,却称得上两面刃,万一没将諫议大夫那方人马安抚妥当,岂不等于将他们视为弃子般用完就扔?
「圣上儘管心地仁厚,在带兵用人上或有可取之处,只是朝政与沙场,毕竟是两码子事!」鸿庐寺卿吕尚谨仗着几分醉意,说起话来越发张狂;一旁的同僚赶忙制止他。
「相爷,说到头来,还是一句话。」光禄大夫在眾人七嘴八舌之间窜了出来,「您何时要让咱们举荐您?只要咱们齐心协力,圣上就算搞出了什么枢密院,没有咱们还是难以成事!」
梅孟晁淡然一笑,「大伙儿别急!圣上毕竟施恩予老夫,再怎么样咱也得稍微安分守己个一年半载……企图太深恐怕要引人猜忌的;别看圣上年纪轻轻的,好歹也曾在外游歷过数载,亲手击败了咱的媳妇儿,绝非省油的灯。」一说起「媳妇儿」三字,梅孟晁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淡淡的愤恨。
眾人虽然还想再劝,也知道如今的梅孟晁仍给聿珏紧紧盯着,轻举妄动确为不智之举,只得噤口不语。
等到他的一干党羽、门生都退得差不多了,梅孟晁招来奶娘,问了孙子的情况。
「小少爷喝过了奶便睡着了。」
「老夫看看他。」一说起梅家这唯一的血脉,梅孟晁的脸容也不自觉放柔了;他瞧见在奶娘怀里睡得安详的孙子,忍不住伸手逗了逗他。
即便不是聿琤与梅穆所生,到底他是他梅家的香火;可惜聿琤就这么跟着孩子亲娘去了,梅穆纵使逃过一劫,但在发配边疆的漫漫长路上,谁也不清楚他是否能够撑过这等折磨……最坏的情况,便是他这垂垂老矣的老人,得要一点一滴地把这孩子给养大。
如今朝中政局尚称不稳,他亦明白若要出手,定得趁聿珏尚未把持住大局前先下手为强,只是毕竟这称得上冒险,万一不成……这个孙儿该怎么办?
「老爷,您怎么了?」奶娘见他眼泛泪光,不禁开口问道。
「唔……啊,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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