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府。
幽暗。
诡譎。
罗夫人就喜欢这样的氛围。
她喜欢诡异的感觉,更喜欢那种可能会让人恐惧的气氛。
但其实,说到底,她也还是个普通人类。坐卧在软席上,微倚一旁的大枕头,罗夫人一脸慵懒。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,因此她总是如此的慵懒如此的游刃有馀。
「东窗事发了?」放下手中的茶杯,罗夫人看的出来被罗冬盈揹着的人是宝儿。「你难道只有这时候才会想到我这娘亲?」
「你要若水到凤川阁服侍玢小七,就是算准了我会要小七到李府?」罗冬盈皱眉,她一向不认同自己母亲做事的方法。「你知道小七必定会带着若水过去,然后又要若水『不经意』的使宝儿怀疑。」
「我只是让若水去帮你,其馀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?」罗夫人耸肩,彷彿无可奈何。「我只是个死了女儿又嫁了儿子的可怜妇人。」见罗冬盈的脸变得更为铁青,罗夫人改口。「「好!好!好!我承认是我要若水露出破绽,但宝儿会怀疑本就合情合理,若水虽然早熟,但心直口快,说话较不经大脑;宝儿天性机灵敏感,会起疑才是正常。」玩赏着一旁放在桌上摆饰用的的玉扇,罗夫人不以为意。「如今宝儿知道你没死,你打算怎么办?」
「总之,不能让她回去跟冬羯说出真相。」让宝儿平躺在软席上,罗冬盈开始帮宝儿处理伤口。「看是要洗脑还是什么都好,我要确保她回去后对我的事隻字不提。」
环着手臂,罗夫人轻蔑道:「以前你最不屑我对人家洗脑,如今竟主动要求?哼……人世间的变化,还真是无常。」
「你说我自私也好,无理取闹也罢,我只想救冬羯。」罗冬盈想起宝儿控诉自己时那语气里满满的恨意,她哽噎道:「他是我弟弟!」就算会被世人憎恨她也无畏,她只想救冬羯,救她可爱的双胞胎弟弟。
即使要与死神抗斗,她也在所不辞。
血缘、亲情,或许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。人可以有很多爱情,却不可能永远保有珍贵亲情。不是罗冬盈执迷不悟,看不透生老病死,而是对她而言,她只有这么一个选择才能留有她所重视的一切。
「被不被恨都好,你是我女儿,我再狠心也不捨得你哭。」抱住罗冬盈,罗夫人道:「王凤来了,你回去好好歇着吧!」
王凤一脸严肃,他是捨不得罗冬盈难过的,眼下见自己妻子哭得如此伤心,说不生气是假的,可这怒火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洩,因此他只好臭着一张脸,直直看着罗夫人。
「嗯……」站起身走到王凤身旁,罗冬盈含着涙,一脸楚楚可怜。
「你这一哭,我可要心疼死了。」拭去罗冬盈脸上的泪痕,王凤搂着她,对罗夫人道:「我带她回凤川阁了。」
微微頷首,罗夫人确定王凤带着罗冬盈离开后,沉下脸低声说道;「可惜,我是个老顽固。」
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
她虽不愿自己一双儿女痛苦,但她只能这么做。
来到宝儿身旁,罗夫人像是在施法,她的声音变的飘渺,彷彿只有宝儿能懂她的话语。
烟裊重山绕,
轻语梦乡听。
睁眼魂归位,
记忆不如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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