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事。
烦闷。
跟在玢小七身后,见他快步步入后院,若水察觉有异。「以往总说莫要走马看花的你,怎会突然有了快步赏花的兴致?」若水笑语道,但她却早已发现气氛的凝重。这时候,玢小七却突然停下脚步,若水险些撞上小七的背部。
「怎么了?」若水不明白为何玢小七突然变得如此沉默,她有点不明就里。
「若水,我一向心直口快,心里有什么话就说,是吗?」玢小七突然这么问道。
「嗯……」若水吞了吞口水,她心里的警铃大作。
「那么,我问你,邱胧月要你做什么?」玢小七转过身,他那彷彿看透人心的双眼正盯着若水瞧着。
「我不懂你的意思。」若水选择装傻。
「装傻也没有用!昨日你整整一刻鐘时间没有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。」玢小七的声音幽幽传进若水耳里。
「你派人监视我!?」若水尖声问道。
「不做亏心事,半夜不怕鬼敲门。」玢小七显然不认为自己派人监视若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。「昨日邱胧月到底对你说了什么?」
「小七,我──」
「你说是不说?」玢小七一向不喜欢有人对自己说谎或者装傻。「告诉你,我耐性不多。」
玢小七背后没什么势力,他的身分很简单,就只是凤川阁一个颇有名气的男妓,可要是若水真把玢小七当一回事,那么玢小七的情绪如何,她会重视的。
果不其然,若水立刻跪了下来,她当然清楚玢小七飆起脾气来有多可怕。「我、我说!」
把若水拉到一旁的小亭子里,玢小七皱眉,示意若水说下去。
「师父要冬羯生不如死……」若水老实说整个经过。
「竟然要自己的儿子生不如死?」玢小七冷笑,似乎很不屑邱胧月所作所为。「邱胧月莫非是疯了?」
「事实上,冬羯越是痛苦,死气就越锐减。」若水也曾认为邱胧月是不是疯了,竟会那样对付自己儿子,可实际上,那却是替罗冬羯续命的最佳办法。
「竟然有这种事……」玢小七心里满是惊讶。「难道罗冬羯註定要活在痛苦里?」
「可是转念想想,或许可以苦尽甘来。」若水说出自己的推测,她道:「夫人为什么消去冬羯对李拓言的记忆后,又要他和李拓言相遇?」
「你的意思……邱胧月想要改变『命格』?」玢小七推论。
「然也。一直以来,师父与冬盈姐都为此而操劳。」若水把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。「只是冬盈姐究竟不捨得残忍,而夫人可以为此痛下毒手,所以两人才会有了分歧。」
当然,罗冬盈和邱胧月之间还有些矛盾,可那些已经不是若水该知道的了。
「真相竟是如此……」玢小七双眼死寂,许是无法接受事实。「可是……让冬羯毫无痛苦的走,不好吗?」
既然为了活命就要受到许多折磨,那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选择一死?
「有时候,死是一种解脱,但对尚还在世的亲人而言,那却是一种痛苦的延续。」若水垂下眼帘,
她因为家乡的瘟灾而父母双亡,虽然苟活了下来却也成了孤儿。
试问,那种生离死别的痛,她会不懂吗?
知道若水说的有理,玢小七点头表示赞同。「确实,我们总说死是一种解脱,但实际上,丧失亲人的痛却很难抚平。」
「别人总说时间会冲淡一切,可是心头上的疤是永远也无法抹灭的。」若水一直以来都有阴影。即便她能很快接受生离死别,但那并不表示心里的痛并不存在。
「因为你懂那种心痛,所以才会答应邱胧月让罗冬羯生不如死?」玢小七追问,语气不再带有苛责意味。
「我相信师父。虎毒不食子,师父再狠再绝情,也不可能伤害冬羯。」若水很少有坚持的执念,这算是她的特例。
「你不怕冬盈追杀你?」玢小七知道罗冬盈疼自己的弟弟已经到了无法理喻的地步了,他是不怕邱胧月,但他却对她心存顾忌。
惹师惹虎千万别惹恰查某──尤其是平时恬静和善的那种。
「如果我怕,我就不可能会答应师父要我做的事情了。」若水轻笑,她表面不怕,但实际上怕得要死。
似乎看出若水的矛盾,玢小七下了一个决心。
「若水……」
「嗯?」若水看出玢小七的表情变了。
「我是不是曾说过『罗家的事情,就交给罗家解决』?」
「确有此事。」若水应道。
玢小七轻抬起头,脸上尽是狂傲。「……我后悔了,我要介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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