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朝梦醒纲常弃．三十三(2/5)

「嗯？」

「那一夜，朕虽也从你的反应中瞧了些许端倪，可想着你才将将十六，又自小让朕养在边，对朕从来亲近依赖非常，难保不会因此将单纯的孺慕错当成『君之思』……倘真如此，朕要接受了你，岂非将错就错、就此将你引上了歧途？」

「父皇只知宸儿因那一箭命丧北疆，却不知宸儿命虽绝，可无所凭恃的魂灵，却仍在满腔思念的牵引回到了父皇畔，看着父皇大败北雁、看着父皇一夕白首、看着父皇因孩儿的离去而黯然神伤、大变，更为追查宸儿遭害一事而得罪了满朝文武，最终引得君臣对立、力竭而亡。」

萧琰并不想在他父二人之间留任何霾，所以即便这事儿在他看来多少有那么些掉面，却还是心底的想法和盘托了。

「父皇是因忆起了前世的事儿、记起了孩儿曾经的……遭遇，所以才终于决定拋开顾虑、同孩儿一起……」

回想起父皇于御案前溘然逝的景，和此前那些殫竭虑、心力瘁的上千个日夜，即使那些于他来说都是十多年前的记忆了，萧宸每每想来，却仍不免痛得心如刀绞……

「宸儿，」

本来这事儿就此揭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；可想着父皇前前后后的态度变化，和导致这诸般变化的主因，饶是萧宸清楚自己不该这般鑽角尖，却仍是忍不住双轻啟、在默默凝视了父皇好一阵后语带杂地开了：

说到这儿，他音声微涩，却又在怀中的张辩时先一步以指堵上了那双粉，叹息：

知父皇是指自个儿重生──或者说觉醒前生记忆──之事，并不疑惑自个儿哪里了脚的少年踌躇片刻，终还是照实说了自个儿当时的想法……和驱使他此决断的主因。

也因着他这份心思，当萧琰由中回过神来、理所当然地想反过来帮儿紓解一番时，少年面上虽仍残着几许霞，那却真真是半异样也无，就好似完全不曾动过一般……瞧着如此，帝王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，便只叹息着抬掌轻了儿发丝，而在了句「朕去沐浴」后逕自起榻了寝间，只将儿一人独留在了房中。

迎着儿难掩杂的目光与叹息，萧琰张一唤，神却已由先前的缅怀转为了一异样的凝肃：

「……宸儿只是不想父皇痛苦。」

「为什么不告诉父皇？你该明白，只要你说了，父皇就会信的。」

「是，也不是。」

「父皇……」

「你是朕的太、打小便让朕寄予了无数厚望的麟儿，即使朕作梦都想将你在怀里恣意疼索要，却也不因一己之私慾使你沦为朕孌的事儿。」

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什么，帝王先是模稜两可地这么应了一句，然后才侧过笔直凝向儿眉，用自个儿所能到最坦承的方式了解释：

──如此这般，却到父二人沐浴罢、同昔日那般彼此依偎着双双上榻安歇，萧宸才驀然忆起一事：他与父皇那番关于前生的剖白，可才行到了半途而已。只是父皇一时激动地吻了他之后，原先尚算正经的谈话就一路走偏到廝磨歪缠去了，竟是谁也不记得回过去延续「正题」。

「若宸儿真只是那个年方十六、幼经大难却得遇机缘转危为安的少年，朕还能以你少不更事、不通来自己放手；可经此一折，知晓宸儿早早便觉醒了前生的记忆，那夜的反应也并非一时迷惘、而是当真与朕怀抱着相同的思后，朕，便彻底无了收手的可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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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前世之事确实是朕改弦更张的契机；可朕之所以决意拋开顾虑同你坦明一切，却非是因为怜惜你曾遭受到的那些苦楚，而是因为从中确认了宸儿对朕的……并非只是单纯的孺慕而已。」

「那个时候，孩儿明明日夜随伴在父皇侧，却什么也不到、也什么都无法改变……那骨髓的无力让孩儿对自己

「直到经歷了那场过于真实也过于残酷的梦境，才知朕的宸儿究竟经歷过些什么、又背负了些什么。」

「所以……是因为前世的事儿么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