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场暴雨 v s.com(2/2)

那些心准备的菜肴，如今全砸在了地上，黄黄绿绿，脏污不堪，与破碎的碗碟细末混在一起，汤四溅，得到都是，油星迸溅不规则的放状，仿佛枪击后炸裂的一蓬蓬血痕。

多亏了那些摆盘，就连迸破的声响，也是格律森严，井然有序。

或许，是他在动作的时候，没控制好幅度，不小心挨蹭了上去；或许，是那张业已泛黄的木质桌，早已迎来了自己的大限，纤维松腐烂，只剩一个摇摇坠的躯壳，勉力撑到这一刻，才油尽灯枯，无法继续承担负重，轰然地坍塌了来……不过，无论如何，其实都不重要了。

不久前，郁燕方才度过一个不甚愉快的周末，心中像是被迫粘了一块嚼过的香糖，仍然残存着某说不清不明的烦闷，倒也没怎么在意，只觉得郁昌上带着一挥之不去的油烟味，像是去哪家酒店的后厨了一圈。

对不起，我把一切都搞砸了。

先是一，两，打锋似的，啪嗒地急坠来，锋锐到刺耳，仿佛揭开序幕的惊雷，接着，便接二连三，连作一阙，骤然间倾泻而，疾风骤雨地炸作一团，在五次清脆的爆裂之后，是一声重而沉的撞击，没有破碎，却也咕噜噜地老远，在地板上刮几油渍的污痕——

“……燕燕，明天早上，哥哥还是带你去吃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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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，在一个蚊虫飞舞的夏夜，作为一个仿佛天生地的摆件，一个亘古有之的遗迹，那只比郁昌的年纪还要大的，随着逐渐逝的时光，而一同枯萎、圆寂，最终完全坐化，成为与老房浑然一的分化石的古旧餐桌，十分突然地，从左后方的桌连接，发了一声沉闷得奇的异响。

的地方，还是父母刚刚谈上的时候，为了将来结婚生，而共同置办的婚房，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现在，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岁数，房老，家也老，许多的大件家私，还摆在原先的位置，款式陈旧，土里土气，带着一在时光里发了霉、落了灰的气味，静静地矗在原地，蒙着一层岁月的蜡，无可奈何地，被一窗之隔的房间以外，那些日新月异的现代楼大厦，衬得愈发格格不。

她刚刚生些许淡淡的疑惑，就听见驾驶座上的哥哥咳嗽一声，清了清嗓，既像是在对她说话，又像在自言自语。

直到一切重归寂静，脚弥漫开温的汤，郁昌才一气，缓慢地松开攥起的拳，大梦初醒一般，迟疑地转过去，怔怔愣愣地站在原地，看着前一片的狼藉景象。

后传来重倒塌的声音，随后，则是哗啦啦的一阵脆响。

至于罪魁祸首，则已经咔哒一声，折成了两节，糙的截面，沉重的桌面失去支撑，倾斜成陡峭的断崖，边缘堪堪地，浸泡在一堆冒着气的里，沾满污秽，如同一颗低垂的、断裂的颅。

今天，哥哥来接她的时间，比往日迟了很多，甚至等到人群快要走得差不多了，才姗姗来迟，十分反常。

郁昌车窗，在徐徐向涌的晚风之中，突兀地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