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喜是喜,说得的却未必得,只好我讲你。」他哈哈笑了几声,「我跟你说过我想开餐厅,我同我女朋友,曾经说过要一起开一家餐厅。」
「你不是没本钱,你是将钱都在买车和养车上了。」相久了,我对他说话也直接了。
这份私房菜单越增越,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:「你自己也喜厨房吧?」
从没听你说过你女朋友。我在海湾的暮中带着醉意问:「有女朋友还来追……我是说,每个週末怎么都夜不归营?女朋友不会生气?」差把「还来追我」说,幸好悬崖勒。
是的,他几乎天天都来光顾,次数多到我开始担忧,再没甚么「创意料理」能端来了。
真真假假,我也懒得釐清。他既是个过女友、还和女友论及合伙的人,也没甚么好不放心的。他搂我的时候,我便小鸟依人(这里一定要打个问号)。回程醉得渴睡了,便努力克服两大盔频频相撞的技术难题,能多近就挨他多近。到了家门楼,就故意向他埋怨:「我们没发生车祸,光是撞盔都把我撞脑震盪。」
这是心理测验吗?我随:「今世好好对待他,不就是了。」
换得他啼笑皆非:「是你非要靠着我!」
他摊手:「我告诉你,车,是永远不会跑的女朋友,不,是老婆。这个老婆其实超耶,带着她一起来载别人拍拖,她也不会抗议。」说着在我肩上一搂。
「如果回太久,那个人认不你了,甚么都忘了呢?」
我们从盛夏驶了秋,天时移转,终于我的手冻得要他夹克袋里。红灯的时候,他会把手伸袋,隔着手握住我手,直到绿灯起行。那手仿似也有表,跟他在山海边一样若有所思。除此之外,清清白白。
偶尔,他会像初见那日般发作一,问些我很想答却答不上来的难题。
「分手好几年了。所以餐厅也开不成了。她的家比我豪阔得多呀,少了她,我也只是个领薪的普通人,没有开餐厅的本钱。」
「但是,如果你极度愧疚,愧疚到……」他清了一咙,「……怜惜着对方,那又怎么办?」
。接着,便载着我了城,直奔海边。
「那凉拌铃薯,你用了蓝霉酪,」例如,他会这样说,「我个人非常喜,只是其他顾客恐怕接受度不。我在旁边瞧着,好多菜的人一听是有霉的东西,就却步了。不如改用法国的portsalutaffine吧?幼得像油,气味温和,针对喜乾酪又还未敢尝试重味的门客,让他们慢慢接受。」停一停,见我默许,又很开心地说:「至于蓝霉酪味,就是保留给我的私房菜囉。」
我哪里知,我又没在哪一世欠过甚么风债。就算有,我也忘了,如果这些民间信仰是真的,我投胎时肯定是个无忧无虑的鬼魂。我很轻快地答:「那不是正好,这笔债就不用还啦。」
他对海边兜风的路线熟门熟路,在草起伏的荒路上一阵狂飆,便到了杳无人烟的海岸。我俩一次又一次在夜晚的峡湾,看着海面渔火,互相倾谈他所谓的废话和烂话,又时发思古之幽,想像一这海边在一百年前的偷渡盛况。直至酒量不如他的我喝到酣醉了,将靠在他肩上。然后他会趁机跟我说,这一星期以来吃了我哪些菜式,哪些调味令他惊喜,哪些用料可以改。
唐家祥了,不再追问。过了半晌,神清气地:「我也是这样想。」那神,好像面前有一条迫不及待要探索的路,风景如画。结果,他一直也没揭晓这次心理测验的答案。
有次他说:「假设,我是说假设,你在某个前世曾经令一个人伤心,那个人很喜很喜你,到了……就算被你杀了都开心的程度,可是你始终不曾回报他。一世再见到他时,该怎么办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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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心理测验到底有多少题?听他问得认真,我的答案也诚恳了几分:「今世从朋友开始起,慢慢付,总会补得回来。如果还有补不到的,就等……等一世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