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雨过后,第二天早上推开窗户,清新的桃香扑鼻而来,部分红桃被昨晚的打落地上,形成一张桃红色的毯。
雨滴沿屋簷落下,伸出手去盛住这水滴,冰凉的感觉自掌心散开,连最后一点睡意也被驱去。我收起微冷的手,随便抓起一件深蓝色的袍子便匆匆下楼。
昨夜,这儿声色犬马,整夜荒淫;今晨,已经是繁华落尽,人去留钱。
白日大伙儿都仍在睡梦里,整条花街人马鲜行,仿如荒城,只有到黄昏以后才开始热闹起来。只是我比较喜欢白天的花街,因为褪去一切慾望与淫乱,这里就只剩下一片寧静,黄鶯嘹亮的歌声,还有风过的馀韵,这些都是晚上花街无法听到的声音。
在一棵桃树下高高仰着头,满树的桃红交织成一片天。
我手往上伸,不由想摘下一枝开得格外灿烂的桃花,只是那花长得高,我撑起脚尖也无法把它摘下来。
正要气馁,一隻白玉般的手忽然伸到我眼前,然后把那枝桃花摘下,那是一个长得极其俊秀的男子,衣着光鲜,打扮华丽,腰间所配戴的翡翠掛饰物更非民间百姓所有。他的眼睛很漂亮,眸光闪亮清澈,我可以在他眼睛看到自己。
他薄薄的唇向上一扬,这样的风采,这样的风度,只要见过他一次,就永远都忘不掉他。
「记得我吗?」他把那枝桃花递给我,「我就说我会回来找你的。」
「嗯……」我随便应他一句。
我记得他是几天前的一个恩客。几乎每位恩客都说我人长得漂亮,技术又好,必定会再来找我。事实是,有大部分人都不会回来的,即使会回来,一段时日过去,他们又会另觅新欢,所以我从不习惯记住这些恩客,更不会对他们投放任何感情。
在花街,肉体被凌虐经够可怜了,我不想连心灵也要受到创伤。
「我知道你必定不相信我,所以这天我来了!」
他的手仍然握住那枝桃花,并没有因为我迟迟不伸手去接而感到生气。
「嗯。」我仍然用单音回应着他,对住这个人,我真的说不出任何话来。我偷看他一眼,终于伸手去接过那枝桃,然而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「今天应该会是晴朗的一天,你跟我一起出去一下吧!凤莲。」他兴高采烈地说,笑得这个孩子,我还来不及拒绝他,他已经拉住我从后门开溜,只见他忽然回来过来,说道:「我叫玉堂。」
嗯,玉堂。
在遇见玉堂以前我从未到过花街以外的世界,因为在花街生活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花街是一个黑暗、堕落的世界,花街以外的人都会把我们当成是妖孽,所以自我七岁被卖入花街开始,我便跟外面的世界断绝联系,即使偶然要到市集购买日常用品,我都习惯坐轿。
我十分害怕接触被阳光照耀的大街,我怕在世人眼中污浊不堪的我会在日光下成为眾人的焦点,作为男妓的我从来就只活在夜色之中,没能看到一丝光明。
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是跟着玉堂来到外面的世界了。两个男人牵住手穿越在市集间,途人时不时把目光投到我们身上,我可以感受到那名叫噁心、不屑的利刃在把我刺得千疮百孔,我很怕,很怕,想立即拋开玉堂的手,不料他竟然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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