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那天,我虽然在意着子陆先生的吻,却又尽可能的当作一切如往常一般,而那天我也没有回家,或许也是因为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喜欢的人。
那天晚上,子陆先生原本有问我要不要去他们家住的,但是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,而且我总觉得不太安全……所以就拒绝掉了。
当我正想着自己或许得睡在公园的木椅上烦恼时,忽然想到了唯一的容身之处。
我倚靠着床铺,手中拿着女性的手艺杂志,之中各个作品与我今天的手缝有着天壤之别的技术,令人看得不禁嘖嘖称,而浴室的门忽然打开了,我斜睨了从浴室里,裸着上半身的猴子(李沛宇)。
他正擦拭着湿润的头发,一脸疑惑的看向我,便说:「其实,我还蛮讶异你会来找我的……」语落,他便绕了过来,坐到我身边,继续擦拭着头发。
我放下杂志,便屈膝,「只是有点事情让我不想回家罢了。」我莞尔,心理百般的不希望他会问起那件事情。
但是猴儿当真有顽性,每当我越不希望他多嘴时,他越是会多嘴,他果真问起那件事情了。
我先是轻叹了一口气,便将脸埋于膝间,沉沉的说:「你就不要再问了……」我想我暂时都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情了,但是学校明天还是要去的,而我明天也是得回家的,该怎么面对佟哲庆?说到底也只好顺其自然了。
李沛宇愣了许久,便轻轻的拍了我的头。
「真的心情不好的话,那就留在这边没关係的,看你什么时候要回去都可以。」
我望着李沛宇许久,心想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?
我淡笑,便道了个「谢谢」。
李沛宇所住的小套房只有两个房间,而必然只有一张床,那一晚,我「鳩佔鹊巢」,而李沛宇只好默默的在地上舖了一层棉被,躺在冰冷冷的地板上,如果是平常,李沛宇一定会跩着我的衣服,硬把我拖下床,但是今天他却是意外的温柔,完全没有任何抱怨。
而我身上穿着李沛宇的睡衣,虽然嫌大了些,但是总比没有好。
我感到有些疲倦,便闔上了眼,忽然想到一个问题,便猛然的睁开眼,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当我瞧见李沛宇依然睁大着眼,望着天花板,想事情时,我便唤住了他。
「李沛宇。」
他眼睛斜看了我一眼,便轻应了声:「嗯?」
「我、我问你,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?」或许这种问题要问在我身边最熟识的人才会知道。
他彷彿被我的问题给吓着了,看了我好几眼,每次都哑口无言,最后他终于说:「就……很像是不给你糖果就会捣蛋的那种小孩。」
这答案令我怔了许久,而我反覆思索着所谓「不给糖果就捣蛋的小孩子」到底是什么东西,但我也就是想不出一个名堂来,这个说法我还是头一遭听见。
看着我眉头深锁,没能理解的样子,李沛宇再补充:「就是有点顽固,很任性的小孩。」
我嗤之以鼻,手叉在胸前,便反驳:「我哪有很任性,再说,你这个就是台语谚语的『鱉笑龟无尾吧?』」
他噗哧一笑,「是龟笑鱉无尾,咬文嚼字还讲错。」这指证惹得我一肚子气,说错就说错,俗话说「人有失手,马有乱蹄。」更何况龟跟憋倒过来讲倒也没错阿,道理对就好。
撇开龟鱉一论,我赶紧问:「谁、谁跟你计较这些了,你快说我到底哪里任性了?」我知道我有时候很霸道有时候很自私,但是到底哪里像个任性的小孩子!
顿时,他的表情藐视到不行,「刚刚有个人把我床抢走,明明是在别人屋簷下,却是如此恣意狂为,这不就是任性、胡闹?」
「我看你自己也很甘愿把你的床让出来阿,不然现在我跟你交换!」
「别别别,我不跟小孩子抢床睡的,更何况今天也是看你一脸思春,才好心让位的。」语毕,他便翻了个身,而我则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。
我疾首蹙额,恨不得下床捶他两拳,「我哪有一脸思春!」
「你不知道吧?思春的人都会露出那种徬徨然后又有点悲伤的表情,而且还会一直盯着前方发呆,这几天你就常常露出这样表情。」听到他这些理论,我不禁低下头,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,心想我真的表现得如此明显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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