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太过真实及细緻,简直好似一奇幻小说。问题是我一向不晓得创作,何以我能『创作』这个密的故事?这到底是故事,还是……
一月五号:前晚梦见樊梦写三月十一日的笔记,那则笔记详细形容了某个他跟我接吻的梦,似乎是……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对待一个人,还要是同。我会压倒一个男人,然后吻他吗?我会……我说不上来。可是樊梦始终极为排斥我:他排斥的不只是同恋,而是排斥我楚兆这个人。我又不是杀了他全家,他为何就这样恨我?我在梦里抱着眨泪光的樊梦,一遍遍地亲上他的脸,我受到他的温、他的质,但他从来不会回应我。
昨晚,樊梦写三月十二日的笔记——这是一则新的笔记,我之前没有看过——大意是樊梦没有再梦见我,还现了一个新的名词:『敌我』。这是什么?樊梦又写什么苦战、胜利……对他来说,不再作与我有关的梦,使他十分快。我想这个『敌我』至少是樊梦的假想敌,因为他提到自己『征服敌我』,而他将这跟『不再梦见楚兆』一事关连起来,因此,他所构想的『敌我』便是那个令他梦见楚兆——亦即是我——的『人』。我倒也想知谁是我的『敌我』:是什么力量或存在促使我梦见这么多与樊梦有关的片段?
一月十号:相隔许多天,昨晚终于再次梦见樊梦。我这几天还在忧虑:这事还未落石,要是从此不能再梦见樊梦,那我如何能理清一切事?昨晚我再见到樊梦,已分不清心中的喜悦是于什么原因:是因为能够再次调查这些怪梦,或是……我并非不敢想,只是无法查证。假定我现在所作的梦只是我一己的想像、而不会变成未来的一现实,那我岂不只是上了一个自己想像来的人?
但如果我所作的梦会于将来变成事实……每一晚作梦,在我看来跟约会没两样:我凝视他、亲吻他、抚摸他……而他却不知我的存在。
昨晚的笔记没有标明日期,而且篇幅十分:樊梦代了什么是敌我,还代了几个他自己创作的概念——真我与自我。他尝试分析自己的心理,试图合理地解释他为何会梦见我,且默认了他对我有……这使我心中有异样的。我一方面佩服樊梦的分析能力,另一方面暗笑:樊梦已将自己推神病的死胡同,他寧可相信自己的意识现分裂与失常,亦不肯单单由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』的角度去理解他梦见我的事——亦即是他寧可相信自己是疯,亦不肯面对他对我或许是有的这个事实。
他将自己分成敌我、真我跟自我三大分,又将他梦到楚兆一事归咎于神失常,而形成他对我更的排斥跟反。他提到joe这个人——乔楚。可惜我跟joe不相熟,不然就能拉拢乔楚……
我为什么会有这想法?如果樊梦当真在三月开始作这系列怪梦,我就应该尽早与他相认,并助他解除神分裂的危机——哪怕他会把我当成疯。然而,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自己变成疯,而是陷孤立:当全世界的人都疯了而你只是当中的一个小疯,那没所谓;当全世界都是疯时而你是一个心智健全的普通人,你每朝起所想的,无非是各令自己尽快陷疯狂的方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