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待归人 第168节(3/3)

反应没有走向寂，它只是如53区里那每一个贪婪的馋虫一样，瞬间瓦解，消散于无形。

“混，终被秩序终结。”他迎着光低语。

卡奥斯死亡的瞬间，99区的气温急剧回升，顷刻间便脱离了蒋枭的临界值，蒋枭的神力迅速降，秦知律两枪断了连接他和安隅之间的那两细而韧的藤蔓，大的黑羽翼从后砰地打开，转瞬便至空，抱住了跌落的安隅。

安隅闭着，睡得很安静。

那双金的眸被遮盖住，便没了那些茫然，算计，胆怯与执拗。

他的生存值不到1%，但他还是活了来。

秦知律抱着安隅降，觉怀里的人轻飘飘的，还不如他翅膀上的一羽重。

也许安隅一直如此。

二十七年前那个辗转在垃圾厂中的婴孩，十一年前在贫民窟怯怯懦懦的孤儿，以及去年冬至，瑟缩着踏上摆渡车的胆小鬼。

神明将自己一分为三，最大和完整的就是秩序。

偏偏秩序最谨慎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投尘埃，渺小卑贱，无声无息。

但注定永远存活。

——秩序无法容忍混，因而无法容忍自己的消亡。

秦知律在空中又亲吻了安隅的。

“所以，我等待十年的转机，终究还是现了。”

他低声喃喃：“无论我不愿是你。”

*

安隅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，就像童年时在53区那样漫的眠。他能意识到自己在睡着，甚至隐约能受到世界的风雪在加剧。

但这一次也有不同，在他觉得自己快要醒来时，他忽然梦到了诗人。

第一次和诗人见面，是在53区夜祷会，那个温和优雅的男站在教堂的领读台上，提声诵读：“忧思在我心里平静去，正如暮降临在寂静的山林*。”

后来诗人带他登上台，指着天空中他看不见的东西，告诉他齿和破碎红光。随后的几次相遇，像个神骗一样卖给他预言诗。他也曾望着他的金眸神，喃喃：“你的睛真，让这世界的混沌都显得不值一提。”

直到那优雅而柔的影在楼之上绝望一跃，又在医院中歇斯底里地诡笑。

他破咒骂秦知律，随之诅咒这个世界，他悲哀地破所有人的结局，直至被幽禁，被监视——直至失踪。

梦醒之前，安隅又回到了那个安全屋，霜雪从小窗格中暴地来，他眯着仰看去，窗站着那只倨傲的乌鸦，垂眸悲悯而嘲讽地看着他。

他从来猜不透诗人的心思，那是一个很矛盾的人，安隅想。也许诗人的矛盾和痛苦都来自于他认知的不完整，但典的认知也未必完整，照寓言启示，那个东西分裂的认知只有詹雪一人，可惜詹雪死了，典得到了她的手札，诗人或许不知从哪得到了她的，但认知终究就此分裂破碎，世上就不会有人能知，一切的终局究竟如何，世上到底有没有生路。

或许也没人能告诉他，他和官究竟会一起走到何地。

安隅睁开时心中还徘徊着遗憾，但他很快就被前的景象引了注意。

尖塔，秦知律的房间。

他躺在官的床上，窗外纷扬的大雪像要把这个世界都埋了，安隅记忆以来，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，尤其是在主城近圈地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