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是调节速度的,你第一次用,先一档。”
“开关坏了,我手动。”
小型播种机的功能很简单,就几个按钮,郎洋洋很快就记住。
紧接着庄硕拽着油门拉阀,用力一拉,一次就着火,播种机突突突的动起来。
庄硕怕郎洋洋不知道怎么开始,还想着亲手带着走一段。
没想到郎洋洋是个学习能力这么强的,刚刚的教学他全都学到了重点,调节播种模式、播种速度和油门速度,紧握着播种机的把手就缓缓上路了。
庄硕一脸的惊喜,不自觉转头想找个人表现一下,转头看到几个员工都站在后面,都准备好开始干活了。
“好厉害。”小贾说。
庄硕听到想听的话,说一句“你们也开始吧”之后就美滋滋的跑上前去跟着郎洋洋。
他就跟在郎洋洋身边,看他认真坚毅的眼神,有时候紧紧咬着牙齿用力的,手臂上薄薄的肌肉也显现出来。
六台播种机共同作业,霎时间这片地里全是机械轰隆隆的噪声。
郎洋洋速度虽然不快,但是很稳当,中间没有出过一次错,只是转弯的时候控制不好,有时候需要庄硕帮一下忙。
庄硕本来只是想让郎洋洋体验一下,因为郎洋洋之前说过他自己以前在家里用花盆种过,没养活。
见他累了想去接替,却被郎洋洋拒绝。
郎洋洋额上都是汗水,身上没有纸,撩起自己的t恤下摆擦汗,“我不累,让我把这一块种完,你帮我拿两包百里香的种子来吧。”
郎洋洋不是在嘴硬,是真的挺喜欢干这个的。
这两天和王志军在一起,两人虽然没有什么宿醉之后的彻夜畅谈,但想想各自的境遇,总是忍不住感叹,生活像盲盒一样,不知道拆出来的会是什么款式。
看到好友眼底像没有波澜的湖水,就好像以前的自己。
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,但心里的正直与善良总是一致的,也因为这些吃过不少的亏。
郎洋洋打心眼里认为王志军比自己厉害,他勇敢的脱离了不理解不认同自己的家庭;他坚定的放弃更好的学校去选择自己喜欢的服装设计;他不在意旁人的眼光,在学生时代就公开性向做了自媒体;在觉得自己需要更专业的时尚功底的时候放缓自媒体,进入杂志社。
他看到的世界和赚到的钱,都比自己多很多倍。
郎洋洋也会忍不住的去想,自己拥有现在这样的生活,是侥幸吗?
又想,王志军是不是也该后退一步。
就像这台播种机,泥土湿润,有时候推动机器的齿轮卡了太多泥土前进不得,就应该后退几步,让泥土掉落,才能一身轻松继续上前。
退一步,可能真的有海阔天空。
机器的噪音在耳边轰鸣,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,让郎洋洋能够专注劳动,也让脑袋里这些念头有可以发泄的地方。
四亩地,7台机器加11个人,四个半小时。
终于完成了香草的播种和铺保温膜。
郎洋洋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心里烦的时候要去运动,去跑步、去爬山去游泳,原来把体力消耗掉之后脑袋真的会空空的。
光是坐在田埂上吹吹风就觉得很幸福了。
就像郎洋洋闻到烘烤面包和甜品的香气一样。
这个劳动强度对农场的员工和庄硕来说还好,但是对郎洋洋这样一个常年坐办公室,最多就是站在烘焙的人来说,真的是要了小命。
“还要吗?”庄硕手里拿着一瓶新的苏打水。
郎洋洋点点头,把手里喝空的瓶子放在地上。
员工们把播种机推到旁边的雨棚里去,郎洋洋和庄硕坐在田埂上喝水休息。
郎洋洋又喝了半瓶水,终于喝够了,把草帽摘下。
汗水已经将他额前的头发濡湿,郎洋洋用力的左右甩甩,把头发往后捋,露出光洁的额头。
“呼——”
庄硕歪头看他:“累坏了是不是?”
此时夕阳已经挂在山头,晚风凉爽,可能是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,连风里都带有一股咸咸的味道。
阳光打在郎洋洋的脸上,他笑着说:“有点累。”
庄硕:“有一点?”
郎洋洋:“嗯,一点点。”
两人对视着笑一下,庄硕直接往后,躺倒在草地上。
这里是田埂,草地不如马场边上精心养护的那种,节节草里夹着碎石和刚刚走动带过来的泥土。
就连庄硕这种钢铁一样的男人躺下去都被石头硌得呼痛。
庄硕拍拍郎洋洋身后的那一片,扔了两颗小石子。郎洋洋也躺了下来。
原来躺在地上是这种感觉。
原来土地是如此的可靠。
原来杂乱的野草也有属于它们的芬芳气味。
两人都不说话,只是听着山风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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