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的民警看他伏在车里许久没有任何动作,上前询问了一句,“……林支队?”
车里有一个极分量的车载灭火,上面有一团磕碰过人留的血迹,还有一捆被扔在车厢底的绳。
没有等其他人反应过来,林载川已经离开了现场。
或许就来得及。
林载川的瞳孔轻轻颤了颤。
他或许。
现勘的同事穿着塑料脚走了过来。
但他一定不是自己离开的,这里还有属于第三个人的脚印。
……他恐怕已经没有办法自己离开了。
他的脑海中涌现一幅连续的画面——
而现在,是人非。
那民警底气不足:“林队,我们现在……应该怎么办?”
他还……他还活着吗?
林载川的心脏陡然一阵痉挛,那是连痛彻心扉都不足以形容的痛楚,他无法抵抗,只能用力握了手心里的那一柔而脆弱的发丝,那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。
林载川将那发丝握在手心里,用手背了一角,慢慢站了起来,目光跟随着动作向上平移,尸的前方不远就停放着一辆灰宾利车。
“我的妈呀!”
……那是曾经在他的指间挲过无数次的发丝,林载川甚至不需要二次确认。
有多少是属于信宿的。
林载川等待刑侦队的同事赶过来,在现场捡到了一把被血完全埋没的刀片。
但接着,一缕鲜红的血丝从他苍白的边落来。
或许就能追得上这辆车。
如果他早一经过那个路、如果有一辆汽车愿意让行,如果他再晚一分钟接到贺争的电话、如果他没有在那个路回……
林载川了一气,一的血腥味再次从间蔓延上来,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双手剧烈攥、翻搅,翻天覆地。
十分钟后,章斐极穿透力的声音打破了巷的宁静,“这什么恐怖片现场!”
他们就这样肩而过。
林载川想:
这是信宿的发。
信宿……信宿当时就在那辆车上。
信宿去哪里了?
信宿回到车上,猝不及防被人从后偷袭,用灭火从后砸,又用绳勒住了脖颈,凶手把他放到了后车座上,开着宾利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巷,准备杀人抛尸。
一个派所的民警瞻前顾后地迟疑走过来,他看到林支队单膝跪在地上,睫低垂着,怔怔地盯着手心里一有些过的乌黑发发呆。
后车座里面明显是蜷缩过一个人,三个座位上,大片大片的血迹连成了一线,勾勒一人形的廓。
那辆宾利车停放的位置……是一家地酒吧。
在几个月前,他还坐在卧室的床上,手里把玩着薄薄的刀片,挑眉看着自己,兴致要教他怎么玩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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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像是命运落在他们上荒谬而恶毒的伏笔,好像他们注定要错过什么。
“让他们不必来,市局刑侦队的人上就会过来接手现场。”林载川的声音比方才低了许多,也更加沙哑,“辛苦各位,请回吧。”
那是信宿的发。
他伸手,指尖碰坐垫,沾上了一些还没有完全涸的血迹。
林载川轻轻,“把这个人的尸带回市局,检测他指甲隙中肤组织的dna信息,如果跟信宿完全吻合……这起案就不必查去了。”
林载川抬步走过去。
其他人都一脸同款震惊,不知林载川是怎么凭借一个张同济的车牌号就找到了一个案发现场。
这些血……
他看到林载川的结轻微动了一,像是吞咽去什么。
林载川的手指蜷缩起来,整个手心压在了座位上,他向低着,劲瘦的脊背似乎难以承受某过于沉重的重量,以至于一时无法抬起。
那民警大惊失,失声:“林支队!”
章斐慢慢低去,望着地面上的血迹,突然悚然一惊。
他伤的重不重、哪里受了伤。
那一分钟的时间里,林载川的思绪白茫茫一片,半晌,一个念从他的心里突兀地浮起来。
林载川开车来到燕回巢对面的路。
林载川靠在车上,闭上了睛。
他任由自己倒在血泊里。
这句话仿佛倏然打碎了一个噩梦,林载川终于能从那个血弥漫的场景中挣脱来,他转过,那张俊秀温雅的脸庞没有任何血的冷白,把那民警实实在在吓了一大。
“这些……不会是信宿的吧。”
这是信宿的刀。
但这个时候信宿醒了过来,或许故意说了什么激怒了凶手、又或许跟他周旋拖延时间,而后找机会将凶手一刀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