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微风凉凉地吹在他脸上——明明他记得在梦里,自己是没有哭的。
也明明像他这样活到现在,都已经忘了,自己还有什么哭的理由。
他就像带足了干粮在海上漂泊,不管眼前是狂风暴雨还是万里蓝天,都只是一个人的风景。
什么时候能看到尽头,岸又在何方,他无从得知,他甚至开始觉得,为什么一定要停留?
他路过很多地方,遇到很多对他满怀善意和喜爱的人,他们说,邢熠,就停靠在这里吧。但他却微笑着一一拒绝,仍然选择了独自漂泊在海里,度过每一个黑夜与白昼。
他迎来送走很多人,忘记了目的地和方向,但后来却有人对他说,没关系,如果你想要停留,我就是这片岸,如果你找不到停留的理由,我也会为了你成为这片海。
无论你身在何处,都在我怀中。
所以那时他便知道,或许,自己是真的要和过去作别了。
于是某一天,他便躺进这个人怀里流下了眼泪,对方急切而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,还不断问着“是不是比赛要开始了你觉得压力很大”“是不是昨天你答应了我可以养兔子但心里其实还是不喜欢”,“是不是我昨晚睡着了抢你被子了”,这时隔壁床那个咋咋呼呼的队友也醒了,可嘴中那质问他俩大清早在腻歪什么的句子还没说到一半,就变成了“小纯你欺负他了?!”。
熟悉的、软绵绵的被窝味道里,他依然睁不开眼,光线模糊地跳跃在他周围,旁边的两人在他的哭声里却几乎快要吵起来,一个说“你到底干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啊,都能把邢熠弄哭你还是不是人”,一个说“你走开你别过来这里不要你管”,前者甚至嚷嚷着“你等着我去把队长找过来”而声音渐远,最终还给他留下一道轻轻的压门声,让他从梦境中渐渐回过了神来。
后来邢熠便被季超然从萧存怀中抱过来问“哭了多久啊白神,头晕吗”,可没等季超然的手覆上额头来,邢熠就感觉自己再度被萧存拉回了怀里去,还死死箍住了。
阳光已经强烈到连窗帘的缝隙也不放过,接着,邢熠在萧存的肩窝里埋住眼睛,就听了许多的笑与闹,调侃与担心,等到他好不容易洗完脸揉揉眼睛时,眼前便出现了长发青年的镜片下弯弯的眼睛。
“白神,虽然我突然这么说有点奇怪……而且你也来了我们队没有太久,但有时候我还是觉得……从前那支战队其实并不适合你,你也不适合当队长——哪怕,你的领导能力的确很强、他们也的确都很喜欢你。”
发白的逆光照在对方清瘦的身体轮廓,邢熠还是头一次认真审视这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睛,两人对望良久,但末了,他也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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