肆拾(2/2)

如斯风艳闻，兼之靳青嵐从不带他们来见人，自是使大家对两位人趋之若鶩，因此鶯馆虽然从不招待外人，青鸟瑶函却是天天风雨无阻地送来，既有来自公卿弟，又有来自商贾富，恨不得能一亲人芳泽，与其风一度，享尽齐人之福。

鶯馆里藏两的事早已传遍京都，京都不乏眠宿柳之地，铁面无私的廷尉监大人却特地从望霞带回两个男娼，其中一位更是使靳青嵐思之若狂，哪怕被山匪污辱却如昔的人。

人领命退之后，眠樱拿着青玉虺首匙，小小地吃着玫瑰酥，十指如削葱，紫鳶只珠帘闲倚轻，躑躅地说：「大人会喜我们送礼给他的大公吗？」

眠樱慢摇紈扇诉笺，轻唸：「风期夙擅少年塲，遍青楼醉羽觴。纵是相逢倾国艷，也知无梦到唐……加黍谷，恰间……陬月二十日午时，将在仁和寺的御室樱树恭侯佳人莲驾，特沥寸函布达，祈勿他言推諉……兹谨附上微数件，籍接敬意，乞赐晒存勿却。」

不同于在海棠馆时对这些笺的不屑一顾，现在眠樱和紫鳶已是名有主，所以他们间来无事，也会逐一阅读这些笺权作消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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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刚刚聊得起劲，人便捧着剔红云蝠纹方胜盒来，此时紫鳶也重新起了兴致，他打开盒，里面是厚厚的一叠薰香笺，团笺丶金笺丶砑笺……香馥扑鼻，珠蹙舆，应有尽有。

紫鳶认得这个荷包，里面放了一双雕吉庆有馀金錁，眠樱对这厨当真是相当阔绰。

「礼数周到总不会有错的。」眠樱把黄地绿彩云龙纹碟推到紫鳶面前，问：「你也吃一吧。」

是等不到。」

他们碍于要保持轻如燕，甜的方是特地改良过的，哪怕槽糕也只能放一桂，所以腥味重得很，实在称不上好吃，眠樱却还是乐于尝试各甜，有时甚至会打赏厨，或是首饰，或是碎银，或是錁。

几片浮云懒懒地飘过晴空，翡翠藻轻，苏媚浮影，紫鳶轻卷香茜越罗窄袖，薄笼金釧，打开叠成梅的泥金牡丹卷草纹信笺，他只看了几就掩嘴笑：「又是那位相里大人了。前阵祭祀太庙时，相里家还因为呈上的金成不足，被圣上降爵，没想到刚刚降完爵位，他又忙着讨你心了。」

现在写笺给眠樱的并不是中书令相里大人，而是他那年纪轻轻，刚刚当上了虎賁军的孙。

芳晨丽日桃浦，意迤邐通窗牖，隔墙听得黄鸝囀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，着一炉香烬一甌茶，倒也是愜意悠间。明明眠樱也是足不，但不知怎地却对京都的事瞭如指掌。

眠樱沉默片刻，方才松开双手，低低地：「毕竟，旧恩恰似蔷薇，滴在罗衣到死香。」

眠樱一向吃得不多，现在也只吃了一小块玫瑰酥，但他似乎对这玫瑰酥相当满意，把一个红青缎边黄缎心绣勾莲寿纹椭圆荷包放在青瓷十六碟里，意思是要打赏给厨的。

紫鳶金雀垂藻翘，琼珮结瑶璠，解颐笑：「这次想必是换了代笔的清客，行文倒是错彩鏤金。」

依照靳青嵐的雷霆手段，若是他不愿意，哪怕一隻苍蝇也飞不鶯馆，偏偏他一方面把眠樱和紫鳶藏得严严实实，另一方面却默许那些狂蜂浪蝶写信，实在使紫鳶费解。

二人相对无言之际，人穿过杨柳拂金丝，艳杏摇红影，奉上一碟玫瑰酥，眠樱回坐来，随问：「命锁的图样送到银匠那里吗？」

「昨天已经送到了，银匠说大约需要十天左右雕成。」

紫鳶鬓摇九枝，说：「我还不饿。」

他没有告诉眠樱，那个梦是如此真，真得可怕，使他梦醒时泪满脸，痛哭失声，彻夜无法再次睡。

后来靳青嵐命人找来几个望霞的厨，眠樱和紫鳶品嚐过几个厨的手艺，不知怎地眠樱却挑上了手艺最差劲的厨，但紫鳶素来对眠樱千依百顺，所以也没有拂逆他的意思。

紫鳶勉提起神，吩咐：「把今天的笺拿上来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