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京城乍暖还寒,天气虽算晴朗,凌冽寒风依旧驱得行人早早添衣,行道乔木簌簌落了一地红叶,静美得揪心。建军在巷口同哥们儿道别,一辆红旗已早早等着了。贝斯手同志在嘴里磋牙花:「嘖嘖,老崔,你家那亲戚到底什么来头?捎一段唄,省的咱们挤公交。」
「得了吧你,胡同院的知道个什么!」
「哎,三儿,你歌舞团的不也说不出来……」
崔建军拍拍他俩,没和几个北歌的兄弟继续逗闷子,招呼一声上了车。他不是没提过,自己有腿,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接送,但对方依旧坚持把私人司机调配过来,一来二去成了惯例,只要车一到,他就明白是邀请自己赴会来了。司机早和他熟了,从前座递来一盒包好的巧克力饼干:「他给你的。」
大门打开,两边岗亭里的军人立正敬礼。汽车驶入庭院,他把没吃完的饼干送给司机,背上吉他,颇为愉快地欣赏了一会院子的风光。这里环境幽雅,树木修剪的整齐干凈,曲水流深,晚上还能看见星星。尤其是角落的两棵银杏,一树金黄随风摇曳,美不胜收。建军敲门,一张热情的脸立刻向他迎来:「哎哟,小崔来啦!坐坐,我给你倒杯可乐,吉他给我,我帮你放起来……」
他耸耸肩,接受王妈的好意。两层小楼宽敞别致,长桌上已摆了三四个菜,目测还少一半。建军问过她为什么不少做点,吃不完又要倒,王妈瞪着眼睛连连摇头:「啊呦,那怎么行!首长是日理万机的人,吃的不好了怎么上班!儂瞧瞧,这都是上好的山泉水养的鱼,一条要卖二十块……」不用说,滋味鲜美透顶。
他吸着玻璃杯里的可乐,随意歪倒进柔软的沙发。身下浅色皮沙发算是整个客厅里最格格不入的家具了,看墻上的行楷门楹、古画屏风和展示柜里的珐瑯掐丝盆景,怎么着也该放个木头的,不过因为建军嫌硌得慌,很快让人换了新的。
首长家是全北京最先供应暖气的,一进门建军就脱了棉袄大衣。电视还没到播放电影栏目的时间,抽屉里有新碟片,他粗略扫了一眼,挑出几张感兴趣的,赤脚走上楼梯。二楼很宽敞,比四川的房子翻了一倍。推开主卧门,没人;客卧,他就没见过过有住人的痕跡;储藏室,一些看不太懂名贵的要命的古董摆的整整齐齐,有几次他看见上面没撕掉的标签,博物馆里摆的却是仿品。最后是书房,他推开门,差点和来人撞个满怀:「哎!」
一只手抚上脸颊,抹掉残存的饼干碎屑:「总这么马虎。」
建军顶嘴:「特意给你留的。」
对方把手指放进嘴里,眨眨眼:「会不会太甜了?上次你说想吃香蕉船,今天特意找了个法国厨子做。排练的顺利吗?」
「挺好,他们总问我从哪拉的雅马哈音箱……」
晚饭时只有他们坐在桌边。自打首长升入中央,刘悦便先声夺人签下团里的国外长期匯演,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气势。建军前几年在文工团安生待着,刘源当然不会留他一个人在四川,大笔一挥,他和张领直接越过层层考核,进了一等一的总政歌舞团。父母不知道首长的事,只当儿子在四川表现优异,他回来那天还在老莫摆了几桌宴,闹的建军同客人们硬吹了一晚上牛。晚上轿车便接他前去私会,刘源咬着他耳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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