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。
她在祠堂喊了一圈,没找到谢晖,便只好再去寻找,门时路过一大滩血泥,初时她未多想,径直走了过去。
直到昨夜梦中画面猛然现在她的脑海,她方倏然定住,僵转,双目直直看向那摊血泥。
片刻过去,她忽然迈开步,快步走向那大团血。
随着步伐渐近,原本血模糊的尸泥,在她中拼凑成了完整的人形。
那双断裂的手曾抱过她,破碎的肩膀曾给她依靠,烂在血中的齿,曾对她说过最为动人的话。
“晖……”
贺兰香咬字艰涩,再想发第二个字,胃中便已翻起惊涛骇浪,她撑不住地俯呕起来,泪随之汹涌而,脚也止不住发。
她跌坐在了地上,想呼唤谢晖的名字,可闻到那刺鼻的血腥,看到满目猩红,她就只想吐,大有将五脏六腑都吐来的架势。
足呕了有半炷香,贺兰香全脱力,意识渐渐发飘,躯一,昏倒在了雨中。
*
侯府最后一院的最后一排,是后罩房,因背靠,故常年积雨,房中凉,即便打扫过,也弥漫挥之不去的霉味,乃是往年使人的起居之地。
崔懿刚门,纶巾上的雨没掸完,便被房中霉味呛的打了个嚏,遂改为着鼻,:“大郎既已看完,可知我为何要你停手?”
房中光线幽暗,勾勒书案后男大的廓,一卷玉轴诏书躺于案面,上面金印在侧,寓意着诏上所言乃是天之命,金玉言。
崔懿跺了跺脚上的泥,上前:“陛刚登基,基尚且不稳,最是多疑易虑之时,他虽默认你同宣平侯府清算当年那笔旧账,但和郡主到底算他的姑母,你这么快便对宣平侯一脉赶尽杀绝,一个活都没留,要他怎么想?”
人太相像了便是这不好,同是归来复仇,在辽北时是同仇敌忾,等到了如今,便是一山难容二虎。
“陛的意思很明确,他就是想要你留一名活继承爵位,明面上是他大发仁心,实际是制衡于你。陈留谢氏势力庞大,只要嫡系血脉尚存,掌权之人便不到你,所以大郎——”
“贺兰氏杀不得。”
圣旨来得太晚,谢晖早已死透,阖府上,只有那个叫贺兰香的妾室怀有,并且侥幸逃过灭门。
谢折未言,合上诏书。
他的指腹老茧重叠,糙起鳞,最不可碰的便是柔贵之,正如这蚕丝织就的诏书,仅是被他覆手合上,便已勾细丝,丝线缠在指上,似断还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