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弛家在羌南路的老小区,林歇夏跟着他到门口了,才犹豫:“我进去会不会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郁弛拧开门,将她拉进来,“没有人,我一个人住的。”
玄关暖橘色的小灯被摁开了,入口处是简易鞋架和柜子,干净整洁的样子,确实只有他的东西。
郁弛去鞋柜里翻出一双崭新的拖鞋:“给,穿这个吧。”
林歇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:“好,谢谢。”
但她还记得郁弛的话,边动作边问:“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啊?”
郁弛把两人的包都放到沙发上去了,整个人站在客厅,窗帘半拉着,从外透进来稀薄的暮光,将他拖进一片寂寥和落寞的中心。
“我没告诉过你吗?”他像是笑了一下,林歇夏看不清他背光的表情,“我是个孤儿,收养我的奶奶去年过世了。”
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也没有的事实。
胸口仿佛被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林歇夏觉得自己喘不上气,眼前的郁弛遥远又失落。
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郁弛应该是在对她笑,有点无奈,“我又不是为了让你说什么‘对不起我不知道’才叫你过来的,过去很久了,我已经没事了。”
林歇夏走到他身边了:“真的吗?”
郁弛仔细注视她,点头:“嗯。”
她的手在这一秒后被握住,郁弛漫不经心地捏弄她的手心、手背、指骨,揉开每一条经络,将她搓得软乎乎、温热热。
“进去坐会儿吧?”
他在邀请她,话里指的地方是这个小房子里唯一的卧室,就是他的卧室。
林歇夏的呼吸轻柔地笼在自己鼻尖,她放柔声音,点头:“好。”
得到许可,郁弛就直接把她拉过去,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深棕色的橡木地板,眼前场景从冷寂的客厅换成生活气息更为浓郁的卧室,中心是简单的灰色四件套,门口落地架上挂着他的衣服,床边书桌还有摊开的课本,以及一杯早上没来得及喝完凉掉的水。
林歇夏后知后觉地被他的气息笼罩。
郁弛却在这同时放开她,问:“你要坐会儿吗,想坐书桌边还是床上?”
这算什么问题?
林歇夏摆手:“我、我坐椅子上就可以。”
她在软椅上坐下,郁弛也就在她正对着的床沿边坐好,两手向后撑住自己的身体,无所事事地盯了她一会儿,把人看得越来越脸红无措后笑了。
“你在发什么呆?”
“啊我……”林歇夏局促起来,“我要做什么吗?”
郁弛朝她身后努了努下巴:“那边有个盒子,里面都是饰品,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,给我戴上?”
他在邀请她装饰他。
林歇夏的心跳从踏进这间屋子里开始就没有停歇过,闻言更是呼吸紧滞,她强行端出镇定的样子,翻了郁弛说的盒子,里面果然躺着些饰品,都漂亮精致,她不自觉开始想象郁弛戴上的样子,心跳越来越响。
“没有喜欢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被他吓到,林歇夏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,赶紧随便抓了两颗,“有、有的。”
郁弛瞥了一眼,笑了:“是眉钉啊。”
他上次逗弄似的问过她要不要戴,最后也不了了之了。
林歇夏走到他面前,一脸为难:“这个,怎么戴啊?”
郁弛点了点自己的右眉尾,懒懒散散地看着她,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。
在他手指的地方,有两颗圆软的细小孔洞,像用吸管尖在桃子上戳出来的小坑,现在没戴任何装饰品的样子格外无害,冲淡了他眉眼的锋利感。
林歇夏看入了迷,没注意自己已经走到他面前了,郁弛很松散地抬眼看着她,问:“你会戴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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