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的郎中拿了碗过来递了个给云翎,“哎,愣着什么,你妹醒了!”云翎呆呆傻傻地应了声“哦”,端着过来给我喝,我着实是渴极了,忙接过碗大大去,眨的功夫碗就见了底。
郎中走近微笑着:“姑娘,幸好你哥哥路过,要是倒在没人的地方,大天的中了暑万一脱脱得厉害可是不得了。这中暑倒也罢,琉璃厂这地界儿人密集,遇上起歹心的可就坏了!”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云翎,颔首:“谢谢公。”那郎中讶异地看了云翎,“哎?她不是你妹?”云翎略显尴尬,“哦”了声,“不是亲的,是妹。”我敷衍着了,郎中疑怪地看了我,脸瞬间沉了来,皱着眉:“天也不早了,没什么不舒坦就赶回家去吧,大姑娘家的,别老没事儿上这旮旯瞎逛。”
云翎并没有车轿,看我力不支便扶我到对街的馄饨摊上坐。舀馄饨的小哥见我们坐定速来招呼,“两位想来些什么?”云翎数了五文钱来,“给姑娘上碗馄饨。”我拿钱袋,“再加一碗。”云翎压住钱袋,“在不饿。”那小哥不知所措地杵了会儿,看了看云翎又看向我,我:“快去。”小哥“哎”了声,拿过银转,只听得他轻声嘀咕了句“这么寒酸也敢请客!”
云翎起理论,我拉住他,“公,今日多亏了你,上回脏你衣裳我还没歉,爷都说了我两回了,这碗馄饨就当是赔罪。”云翎推脱再三见拗不过便也不再多说,静坐了半晌才看向我:“姑娘为何只到这来?”我:“昨儿夜里在大栅栏遇上一个要饭的孩,可怜得很,打仗死了爹又被人贩拐到京城来,就住在琉璃厂附近的破庙里,公叫我先来探探路。”
“可找到了?”
我摇了摇,“沿街走了两圈儿都没有问到,怕是那孩记错了地方。”云翎把先来的那碗馄饨推给我,低轻叹一声,“战事一日不停,这世上的苦人儿就会只多不少,生不逢时啊……若是你们府上的主个个都同姑娘这般心善,就好了。”
我看向他,放勺,“公,今日之事我该谢你,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,你们不该这样公。”云翎脸煞变,愤愤不平地:“如何是?他纳兰成德就不拜孔孟?既然同读圣贤书,普天的读书人就都是同门,既是同门,就该为天不平之事两肋刀视为己任。更何况丁酉科考案还是事关莘莘学的旷世冤案,多少无辜的汉人学惨遭牵连,被指舞弊断送了前程不说,家破人亡妻离散的也不胜枚举。满人要把前明留的汉人学赶尽杀绝,用杀戮来立威,早不得‘冤枉’二字是如何写的了!如今梁汾先生在江南一声号召,集天学之力为受害的吴先生平冤昭雪,他纳兰成德为权臣之,难就该明哲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