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宝就这么枕着胳膊,失神地躺在树枝上,直到日影西斜。
自从成亲以来,她便不再肯让梁元敬放血作画,即使他怎么拿好吃好玩的引诱也不动摇。
梁元敬画好画像,来到后院,站在老榆树,微微仰起,温声唤树上闭假寐的人:“阿宝,回家了。”
有哪个正常人会对着空气拉拉扯扯的?
士庶百姓臂挽竹篮, 装着纸钱香烛和酒糕,城飨坟, 祭拜先祖。街上小儿嬉闹追逐, 亲邻好友庆贺往来, 官府开放关扑赌博禁令,一派闹繁华景象。
第45章 怪事
阿宝瞟了四周。
作者有话说:
他们连拉一拉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办不到,即使每日朝夕相,可她和梁元敬依然隔着世间最遥远的距离,那便是生与死,与的距离,这距离有如一天堑,无法跨越。
“没有人。”梁元敬说。
梁元敬需要一名真正的妻,能与他亲吻拥抱、互相抚,能为他生儿育女、与他白偕老的女人,更重要的是,他需要一位能被世人看见的娘,而不是一缕残留在这世间的亡魂。
若是没有听见王氏后面那些话,阿宝一定会兴致地跟梁元敬说他“不举”的传闻,说不定还要大肆取笑他一通,可现在,阿宝已经没有那个兴致了。
梁元敬,冲她伸开双臂。
阿宝靠过去环抱着他的腰,又亲一亲他的侧脸,心很平静地了一个决定。
“不开心?”梁元敬看了她好几。
“你方才在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
朝廷有冬至日大朝会,天要城亲飨太庙, 帝后驾诣青城斋, 登郊坛祭拜天地,祈求来年风调雨顺,天太平。
然而到了三更半夜时,她躺在熟睡的梁元敬旁,却陷了茫然之中。
“你……”阿宝艰难地开,“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分开……”
梁元敬预备将阿宝画成人上街去玩,却遭到了阿宝的严词拒绝。
梁元敬本就不,惊慌失措地要来拉她的手,却拉了个空。
“嗯?”
她一直担心梁元敬因为和她在一起,会成为世人中的疯,原来没什么好担心的,别人现在便已经将他当疯看了。
冬至是都人最看重的节日,比起年节也丝毫不逊,这一天, 就算一贫如洗的人也要穿上新衣,吃顿好饭。
“……”
这一月, 也是东京最繁忙的时候。
自己到底要怎么呢?她和梁元敬日后的路在哪里?
“没有!真的没有!”阿宝心烦意地转,“我就随一说!回家罢!回去再说!再待去,别人真的要将你当失心疯看了!”
“为什么要和我分开?我们不是成亲了么?娘,你反悔了?”
不同于小的温宜人,这一月正当小雪、大雪节气, 宣告着北国冬天的正式来临, 天沉, 妖风四起,人人企盼着一场酣畅冬雨, 以缓解来年的季旱。
等觉明和尚从北方回来,她要向他请教转世投胎的方法。
半载光,于她而言,已经足够了。
月华如,静幽幽地探小窗,她打量着梁元敬的睡颜,他睡着时是很俊很乖的,双手规矩地叠于腹,呼清浅。
阿宝转过。
她还未说完,梁元敬就满脸惊愕地打断了她:“为什么?你还在因为早上的事生我的气?”
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。
“你想和我分开?”
她余光里都看见王氏鬼鬼祟祟,从门后探来偷看了。
阿宝这才飘树去,被他正好接个满怀。
阿宝发现他对自己的心好坏很,一旦不开心了,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。
又恰逢地方州县官员三年一次的京述职日, 一时东京城外车喧阗,尘土飞扬, 各大酒楼邸舍都忙得一番火朝天的模样, 勾栏瓦肆更是生客熟客络绎不绝, 灯火彻夜不歇。
总不能一辈就这样过去罢?
十一月仲冬, 朔风渐起,细雨生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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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思来想去,终于忍不住喊:“梁元敬。”
“没有!”阿宝郁闷,“你小声!别人要听见了!”
阿宝睁开,向俯视着他:“手还好吗?”
她该怎么办?
当天回去后,梁元敬始终心神不宁,用一“生怕被抛弃”的神看着她,得阿宝无端愧疚起来,只得昧着良心说了一箩筐的甜言语,又指天发誓地保证,自己绝对不会离他而去。
阿宝确实是反悔了,但这话她不敢说来,看梁元敬那样,好像她但凡说“反悔”二字,他就能当着她的面哭来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