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。郑磬也绝非凭空消失,定是投敌了。
现在,任他再如何绽莲,不把粮草真正摆在大家的面前,大家是不会再信了。站在一片疮痍之中,孙晔越发茫然,雨丝好似蛛丝,缠绕他的发梢衣角。
这是许久都没有过的。
宋知望弑父杀兄,当上了皇帝。他背着骂名,背叛了朋友,当了皇帝的近臣。那时他都没有这样迷茫过。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完全的对错之分,胜者自然就对。他要一展抱负,不再无名之辈,自然也就要付代价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当宋知望坐在皇位上,不可测地望着他与秦钦在朝堂上枪战的时候,他明白了自己又掉了另一个漩涡。他本以为自己是上一场赌局的胜者,一局就能坐庄了,但他发现,坐庄的永远是龙椅上的人,他不过是棋,又被投了一场赌局当中。
于是,他便决定来,留在这里,或可有一席之地,让他明确自己在这世间的意义。但终究又是竹篮打一场空。
少年时,他与大家一块儿读书。
夫带着大家诗书典籍,先是“男千年志,吾生未有涯”,又是“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取关山五十州”,再是“志不者智不达,言不信者行不果”。他们读了许多,学了许多,中满是血,想象着十数载后,如何指江山,名留青史。 现如今,他只想到一句——“但见时光似箭,岂知天曲如弓”。
“大人......大人!”
有人在叫他,他回过神来,转看去,见有一骑策朝他而来,骑手很脸熟,他想起来了,那是他派去接应粮草的那队兵中的其中一人。
那一骑奔至他前,勒缰,弯腰便拜,孙晔忙扶住,问:“怎么只你一人回来?!”
“那日被狄军截杀,粮草被烧,人折损近半。我等想着要回城复命,没料到竟有一员悍将将我们引至永定河边,那里有一队兵候着,说是......说是领了您的命令,在那儿候命......”
孙晔听得一雾,不知从哪里凭空冒来一队兵。
“有书信一封,遣小人带来......”
孙晔连忙接过来,无封无缄的一张信纸,展开后,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却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单字,连不成句。正当孙晔大皱眉的时候,他突然明白了,这是一封加密的信,而信上的字迹,他再熟悉不过——谢燕鸿!
这是他们从前念书时就玩过的把戏。
预先定好一首诗,据暗语,限定诗文中某两句的某两字,结合两字的声韵,便生成了新字,新字连起来便是密信要传递的消息。
他们以前时常这样玩,颜澄不这些弯弯绕绕的,只有他和谢燕鸿,夫在上面念书,他们在互写密信,加密解密,不厌其烦。即便被夫发现了没收,也不知他们在写些什么。
可是,他们事先没有约定,繁浩诗文中,哪一篇才是解密的钥匙呢?
孙晔信纸,忽然间福至心灵——当日他与谢燕鸿在京郊宝相寺分别,临别之时,他诵了一首诗,就是那首了。
“飞蓬各自远,且尽手中杯......”孙晔喃喃念。
找到了钥匙,开锁便易如反掌了。虽然相隔多年,但孙晔玩起这个解密的游戏来,还是轻车熟路,很快的,他便把密信容解来了。
“五日后,寅时,援兵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