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上。
血泊中扭曲地躺着一被整齐地锯去了颅的健壮躯,像个没安装完成便被丢弃的中年人模特。
乔抒白白衬衫染血,缩在行军床上,埋在膝盖间。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,仿佛被当场逮到的罪犯。
翻完手里的照片,展慎之听见方千盛又说:“阿明正在星星俱乐调查,同事都说他手无缚之力,格很温顺,被欺负也从不还手。你和他关系不错?你觉得怎么样?”
展慎之看了一病房里躺着的人,看向方千盛:“你有别的看法。”
“也不算有,”方千盛耸耸肩,“私说说,我觉得他不像神失常,更像有预谋的复仇。据死者的养说,他们密只过了二十五分钟。”
“二十五分钟,”方千盛手搭在铁架上,请敲了敲,“划伤颈动脉,把锯来,扔焚化炉烧了,这是什么概念?他至少很冷静。”
展慎之没有接话,又翻了翻照片。
如果要说展慎之觉得方千盛的怀疑毫无理,那是假的。
原本对于罗兹坠楼一案的结论,展慎之便已并不认可,而今天已乔抒白第二次在命案发生时扣起扣。
如果是为了遮住监视,方便私行动才扣起来,反而说得通。
但——乔抒白其实没方千盛揣测得那么复杂,他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,却努力过的人。
乔抒白的行为总源自冲动,又总因为太过努力而倒霉。
从大胆地拦展市的车开始,乔抒白就一直是横冲直撞的。
为了钓件上的嫌疑人,他穿吊带拍艳照;有一线希望,就对着镜那边的人摆对方想要的三滥的动作;对俱乐的人撒各各样的慌,说些夸张的大话;不顾展慎之的约束,第三次踏安德烈家的门。
乔抒白是野的,柔弱的,原始的,是漂亮的,未经教化的,也是真实的,坦诚的,像一枚中全是沙粒的,在海里敝帚自珍地、不面地逃窜着,惊险地躲避取珠人的网。
唯独对于展慎之一个人来说,可能他的沙粒也是珍珠。
“你要去看看吗?”方千盛等了一会儿,微微摇摇,把门锁打开了,“我去吃个饭,你陪着吧。”
展慎之便走去,关上门,坐在床边的椅上,守着乔抒白。
吊已经滴了半瓶,乔抒白的肤一片死白,白得透明,又白得僵。他的发只是被过,沾了血的地方还粘结着,上有酒味,也有坏了的血的臭味。
展慎之伸手拨了拨他的发,他就醒了,睁开,嘴动了一,没有说话。
“能动了吗,”展慎之问他,“打的松弛剂还难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