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的。」
「去年陈老太爷送了我一面竹簟,那是由白的簟竹製成,夏天时躺在上面极为凉快,我待会命人送来给你吧。」
那些玉像本该是一人一幅,但眠樱和紫鳶着实要好,所以紫鳶去年向老鴇求来跟眠樱一同像,效果竟是超乎想像地好,不少芳客因此了两共侍,海棠馆里的并玉莲也因此声名大噪,更有不少异乡人特地到访望霞,为的不过是跟两位人共度宵,同赴极乐。
眠樱神嚮往,温声:「不知这燕去了什么地方,看到什么景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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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合香渐渐芬馡,香雾菲微笼薄晓,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燕展翅的声音,紫鳶探一看,果然看见海燕双来归画栋,欣喜地:「天来了,连燕也回来筑巢了。」
想到这里,紫鳶不禁一阵惻惻然,自嘲地:「反正也是我们一辈也去不了的地方,见不到的景。」
紫鳶兴致盎然地:「今年也是我跟眠樱一起画玉像吧?」
这几天是彼岸,案的三彩刻鷺莲纹菱碟上放着几块牡丹饼,紫鳶餵眠樱吃了一块牡丹饼,眠樱只咬了一半,紫鳶自然而然地把另一半送到嘴里,顾盻便妍,歪笑:「柏结、梅破,瓶清供,晓窗迎新—没有你的梅,我的柏香也成不了什么气候。」
边陪伴着眠樱,一边素手焚香。
二人间话家常,说说笑笑,待枝修剪得七七八八后,眠樱放铰剪,微笑:「还是过年时你焚的柏香最是使我回味。」
「稟告两位小,后天张画师就要为两位小画玉像,之前裁好的衣服今夜就会送来,如果哪里不称,请两位小尽快告诉裁。」
每月海棠馆会据男娼的渡夜资总和选魁三甲,一甲为牡丹,二甲为婪尾,三甲则为桃,自眠樱三年多前开苞接客以来,一直稳坐魁的位置,两年前紫鳶也开始接客,纵使他也很快成为魁,可是终究被眠樱压了一,从来不曾胜过眠樱。
此时,人奉上庆涂戧金朱漆木盘,木盘上是牡丹中极为罕见的绿珠堕玉楼,国朝酣酒,天香夜染衣,听说千金难得一朵。
紫鳶收起心,层波瀲灩远山横,撒:「这个月的魁又是你了。」
人退后,眠樱取绿珠堕玉楼,在紫鳶的朝云近香髻里,映得紫鳶雀釵横晓鬓,蛾眉艳宿妆,眠樱微笑:「石蕴玉而生辉,怀珠而川媚,我一直觉得紫鳶才是真正的魁。」
紫鳶几度试香纤手,他瞧了瞧那双瓷枕,打趣:「你向来惧,现在才开不久,你已经换上瓷枕,不是吗?」
每年初,海棠馆也会请来画术明的画师为眾画玉像,这些玉像当然会在坊间通作为招徠,而裁也会为此特地为眾裁新衣裳。
「柏香中霽日妍,一瓶清供晓窗前。玉梅破先笑,今年胜旧年。」眠樱轻扶柳怯云松,微笑:「虽然今年的晚了一,但也比往年更。」
眠樱波转,微笑:「我也听说白的簟竹是黄琉璃光绿玉,莹净冷无埃尘,不过你怎么突然提起竹簟?」
紫鳶大后努力成为魁,也全是为了眠樱—因为魁一甲是住在观月楼里,二甲则是住在毗邻的镜阁里,方便紫鳶常常找眠樱串门,而且同为魁,紫鳶也有更多机会跟眠樱一同被芳客名。
紫鳶也坐来,裙边微双鸳并,香罗縈皓腕,他掀开芙蓉石蟠螭耳盖炉的炉盖,以香铲把香灰抹平,再以香匙在香灰里挖一个小,优雅地以香箸把烧得刚刚好的炭夹到炭孔里,这才放上云母片和苏合香香,最后以羽尘把香炉四周扫净,合上炉盖。
这焚香手法是近几年从京都传来的,只闻香而不见烟火,而且香气会慢慢地散发来,更为持久。
紫鳶知眠樱喜看燕,尤其每年秋,他总会孤坐在窗边,一坐就是大半天,目送燕联群结队飞向南方,飞向他们永远无法到达的远方。
眠樱剪去多馀的枝节,笑:「我还忘了这件事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