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崔凝道。
道衍怔忪半晌,“他为何要杀那么多人?他难道不知道符九丘早就死了吗?”
符危灭口是因为害怕通敌之事暴露,可是那时候符九丘经死了,他早就查到符九丘的下落,怎么可能不知道?
崔凝道,“符九丘死了,他手下的人都还活着,而且师父手里有藏宝图,现在下落不明。太子说师父初到长安时不知从哪里听到道观出事的消息,以为是太子下毒手灭口,所以才会拼死刺杀。这個故意给师父传递消息的人,八成就是符危。”
这一次,道衍沉默很久。
崔凝正苦思冥想该如何劝慰他,却听他语重心长道,“事情已经过去快要八年,如今幕后凶手也已经伏法,阿凝,你该想开了。”
崔凝心中有一瞬诧异,旋即叹道,“大师兄只劝我,自己可曾想开,可曾放下?”
“我都这把岁数了……”
“你就是九十岁一百岁也是我大师兄,我什么时候都得担心你。”崔凝神色黯然,声音轻轻,“你是我唯一的师兄了。”
她看着他,眼中有期待和恳求。
道衍避开她的目光。
无论出于什么原因,师父确实是死在太子手里。
黄格就在门口,能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,因此崔凝并没有说的太过明确,她害怕大师兄像师父一样去刺杀太子。
其实当时师父但凡知道他们中还有一个人活着,都不会冒然刺杀,或许他认为自己的决定害死了徒弟们,绝望之下才会冲动行事。说到底,害死师父的罪魁祸首还是符危。
道衍不是想不通这些道理,只是不甘心,别说崔凝吐血,他也想吐血。
崔凝不想一直逼迫他,便道,“刑部八天后开审,到时候要过去当堂作证,我们还是得待在监察司,暂时哪儿都不能去。”
“好。”他又拍着大腿叹气,“唉!”
崔凝道,“大师兄想说什么,直说便是。”
道衍张了张嘴。他不能劝,一开口就会被反劝回来,他能说什么呢?说“让我一个人痛痛快快去报仇,小师妹你自己好好活着就行”?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崔凝会是什么反应。
“伱好好保重自己。”道衍虎着脸道,“我先前答应你就绝不会反悔,小姑娘家家莫要一件事情翻来覆去念念叨叨!”
崔凝哼了一声,才要开口便被道衍急忙打断。
“唉!你好好休息,别整天瞎琢磨。”他又起身出去到门口问黄格,“医者给她开了药吗?”
黄格道,“开了,正在隔壁茶室炉子上煎着呢。”
“我先去看看你的药煎好没有!”
崔凝靠在软垫上,看见他探了一下头之后落荒而逃,无奈一叹。
“咦?魏大人怎么回来了?”
“回来看看崔大人。”
崔凝听见声音,刚刚坐直身子,便见一袭绯红官袍披着黑色狐裘大氅的高大身影推门而入。
“阿凝,听说你吐血了?怎么回事?!”
崔凝忽然就体会到了自家老父亲跪祠堂时被六拨人围观的羞耻感,而且她有预感,魏潜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饶是魏潜聪明绝顶,也猜不到她此刻在想些什么,见她面色苍白,心也跟着提起来,“医者怎么说?”
“只是前阵子没有休息好,不是什么大事,接下来好生修养就好。”崔凝只得把跟道衍说的话再说一遍,然后熟练的转移话题,“你怎么就巴巴的跑过来?那边不忙吗?”
魏潜可不是道衍那么容易被带跑偏,“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刻。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
“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什么异常,五哥不要担心。”崔凝本是拍拍他的手,发现触碰到一片冰冷,便直接握住塞进被窝里。
魏潜腼腆一笑,“新衣服很暖和,只是来时骑马,手在外头被冷风吹了一会。”
崔凝还是头一回见着他这副表情,新奇不已,握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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