卜幼莹叹了声气,心道自己真倒霉。
累死累活办了个春日宴,今日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,白日又发生那种事,吓得她一回想就害怕。偏偏现在又发现,自己似乎被那位可怜的贵女不小心过了病气,染了风寒。
唉,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
“邢遇。”她穿鞋起身,唤来邢遇。
对方很快便听见召唤,推开殿门走了进来,也不说话,只安静等着她吩咐。
“你帮我去御医院开点治风寒的药吧,我好像被过了病气了。”她刚说完,喉间便涌上一许痒意,忍不住咳嗽了两声。
邢遇见状并未立即行动,只问:“不用请御医吗?”
她摇头:“不用麻烦了,只是小病而已。”
以前她也不是没得过风寒,难受几日,再喝几日药便好了,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见她坚持,他便不再说什么,转身离开了殿内。
邢遇的动作很快,想是用轻功去的,不出片刻便提着药回来了,只不过.
身后还跟着萧祁墨。
他朝卜幼莹款款走来,柔声问道:“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诉我?”说着便欲伸手去探她额头。
她下意识身子后倾。
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顿在空中,连着萧祁墨的表情也滞了一瞬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,将手收了回来。
“只是风寒而已,不是什么大病。”她侧眸道。
“那也得找御医来看看,万一呢?很多病表面上都与风寒相差无几,其实并不是,还是要找御医来看看比较稳妥。”
他说完,便转身欲唤人去叫御医。
“我说了不用了。”她突然提高声量。
像压抑了一整日的不快,终于在此刻泄露了一点儿。
她今日心情本就甚差,白日里春雪与自己作对,后来又发生了那种事,现下竟连自己找不找御医都不能决定了,这难免让她的心情更为糟糕。
萧祁墨自然也看出来她的情绪不好。
事实上,从用午膳时他就看出来了,只不过那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“阿莹,我只是关心你。”他不紧不慢地解释,“有些病症与风寒无异,隐藏得极好,我只是害怕万一。”
卜幼莹站起身,并未回应他,只是对站在门口的邢遇吩咐道:“邢遇,你去把药煮了吧,不用你去叫御医。”
他嗯了声,随即离开。
今日的气候甚是多变,白日里还晴空万里、艳阳高照,一旦入夜,竟开始刮起不小的风。
此刻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,晚风吹进来,卷起衣袂翻飞。
怕她受凉,萧祁墨起身去关上了殿门。
随后来到她身前,轻叹了声:“阿莹,你是在怪我擅自处置你的婢女吗?”
她偏头:“没有。”
“你可以不用对我说谎。”他语气依旧平淡,“若是生我的气,还是告诉我吧,憋在心里只会对你自己的身体不好。”
若是换做往常,他言语里的关心只会让她感觉温暖,温柔的态度也会让她的气消下去一半。
可眼下,他越是温柔越是关心,她便越是感觉脊背发寒。这种打心底里的恐惧,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抵消掉的。
卜幼莹蹙眉,将身子也侧了过去,回应他:“是,我是生你的气,可那又如何呢?你又不会改。按你的想法,你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对,一切阴暗你都觉得正常,那何必还来问我生不生气?”
见她终于肯将怒气发泄出来,萧祁墨微微松了口气。
随后上前一步,语气温和地解释道:“阿莹,春雪背叛了你,这种人是留不得的,即便你将她送回相府,也难保她今后不会背叛伯父伯母。可你一向最容易心软,当时那种情况,我无法与你分析其中利弊,便只能先替你做了抉择。你若实在怨我,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?”
“我不是生气的这个!”她蓦地转身。
定定看了他一眼后,呼出一口气,又移开了视线:“春雪背叛我我也很生气,我再是心软也不会善良到原谅她,可.”
她顿住。
提起此事,便不免幻想当时的画面,这让她无法顺畅的说下去。
“可我不该杀了她吗?”他问。
“不是。”卜幼莹垂眸,尽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,“你可以杀她,只是.只是不要在我面前.”
她越说声音越小,脑中不禁想起溅上裙摆的血迹。
当时她被萧祁墨捂着眼睛,虽没了视野,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裙摆微微摇动了一下。
还有极其明显的血腥气,铁锈一样的味道,嚣张地钻进她的嗅觉里,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想吐。
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,死在自己脚底下,兴许鲜红滚烫的血液还流进了鞋底板。
这种感觉跟平常听到哪哪哪死人了,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她一个从小被养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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