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发生得很突然,程时宁听了也有些慌,条件反拿了衣服穿,对琳琅说:“走,上去医院。”
赵柯眯着,对着天空吐了白烟,“她知你在琳琅那,说是要来给你们两个送李婶的早餐。”
赵柯僵地脸上总算是一丝酸涩笑意,他重重握住医生的手:“您辛苦了。”
赵柯手搭在琳琅的背上,无声落泪,他心里祈祷妻无论如何都要过去,他们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去,也还有好多风景没有去看过,他不舍得她中途离开。
台上烟雾缭绕,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护工要给周冉手,琳琅不让,自己拿了巾给周冉,轻手轻脚的,她觉得护工大婶太鲁了。
客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,程时宁脱琳琅衣服脱到一半,“这么早,是不是家里找你?”
不知是人先动了,还是气氛太过黏腻,程时宁看着那双晨起迷糊的睛,忍不住吻在了她的上。
赵柯坐在外面的椅上,安静又默然,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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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里,琳琅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:“哪家医院……我上过来……”
她记得那会儿周冉是如何照顾她的。
程时宁意识到况不对,赶问她。琳琅手扶着衣柜门,怔了半晌,转看他时泪已经落来了,“我妈妈,车被树压到了,她受了重创,正在抢救。”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两人站那着烟,一声不吭。
他们三个人就那样在抢救室外待了整整六个钟。
医生说是颅血,必须要上手术,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。
母女两个为什么这么好,都是有原因的。
程时宁揽着他爹去安静的台上,烟盒拿来,给他递了烟。
挂电话的时候,她手都在抖,魂不守舍地回房间找衣服穿。
琳琅小时候不好,每年冬天都会因为冒住院,请了护工,周冉却不让护工照顾她,最多就让帮忙取个药、叫一医生护士。
医生说:“一般况药效之后就能醒过来,慢的话可能要几个小时。她现在非常虚弱,随时都有再转成重症的危险,你们家属还是得有心理准备。”
在她额上亲了好几,嘴里一直在安抚。
赵柯:“是,我们家儿女儿都很孝顺。”
琳琅在边上站着,一颗心又揪了。
琳琅理智归位,满脸通红攥着被拉开的衣襟床去找手机。
良久,程时宁安他:“妈一定不会有事的,您不要太焦虑了。”
两人赶到医院时,急救室门还关着。
护工也就不敢再吭声了。
除了李婶,周冉都不喜别人碰琳琅,大多时候琳琅的事都是她亲力亲为。
说着就摇:“在家里的时候,我说你和琳琅在一块儿,她去了尴尬不让她去,她固执得很,还跟我拌了几句嘴——真是怎么样都躲不掉。”
终于,那盏灯灭了。
他知,在周冉心里,对琳琅的在乎甚至超过对自己的亲生儿,因为琳琅是女孩儿,因为琳琅需要更多的。
“哦。”
为首的医师看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,对赵柯说:“你们的女儿平时一定很孝顺,她太张她妈妈了。”
琳琅一直守在周冉的病床前没走开过半步,多嘴的护工过来给她嘱咐几句如何照顾病人,说得多了琳琅嫌她吵着周冉,冷脸说她:“我是医生,我知如何照顾我妈妈。”
她都忘了程时宁跟她一起来的,在医护团队把周冉推去加护病房的时候,一路小碎步跟着。
加护病房留有护工,家属只能去一个人,琳琅去了,赵柯和程时宁只能在外守着。
程时宁再次搂住他的肩膀,男人之间只需要这样一个简单动作就是无声安。
琳琅走过去蹲在赵柯面前,脸贴着他的膝盖,哭得止都止不住。
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打给琳琅,万一有个躲不过这一劫,琳琅总要来送送她。
医疗团队的人推着仍旧昏迷的周冉来,走在最前的医生摘了罩,他似是松了气:“赵先生,您太太的手术非常顺利,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。”
是他给琳琅打电话的。
悬着的心算是落去一大半,他问医生:“我太太她,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?”
程时宁看她狼狈的背影,脸上颇为畅快的笑意。
程时宁看着那悲痛的父女二人,尾红得不像话,他没有去把琳琅拉起来,他知这个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用,只能默默地等。
琳琅没有拒绝他,屋里温度渐渐地了。
他甚至都不敢给年迈的岳父岳母打电话,一个人在医院撑着,无论周冉是生是死,他都得陪着她。